错撩后,我成了反派心头朱砂痣
作者:曲知意 | 分类: | 字数:5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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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哀声恸哭也无济于事
缥缈峰。
“大师兄正在主峰上和惊秋师兄比试呢!”
“哪个大师兄?”刚入门的小弟子问,忽而想起之前从盟中老人那儿听来的传言,“是那个下俗世修行的大师兄么?”
“是啊,子澈师兄!”
据说子澈师兄十七岁时就习得师父所有真传,当真是惊才绝艳,离去十年,如今归来,那当然是要去看看热闹!
待二人赶到缥缈峰主峰的时候,那里来观摩的弟子们已经黑压压一片了,有刚入门的来看热闹的,也有沉浸在谢云霁剑意里的高等弟子,更多的是被他方才那一剑惊得嘴巴都合不上的普通弟子。
那一剑并无卖弄和威吓,只见白衣公子衣袂翩跹,轻描淡写又极其克制地一挥,竟将主峰上的迎客松顶削平,连同一起掉落在地的,还有叶惊秋的一缕青丝。
这一剑如果落在实处,叶惊秋的肩胛骨便会立即粉碎。
谢云霁已敛了剑意,并未想伤及叶惊秋。
这一剑令缥缈峰的众人明白,什么是惊才绝艳,为何武盟中的老人提起大师兄都赞不绝口。这个从尘世中归来的子澈师兄,在武学上竟从未懈怠过,修为远在二师兄之上。
众人看过热闹之后皆是赞叹不已,如痴如醉,那些高等弟子还沉浸在谢云霁精妙绝伦的凌厉剑气中难以自拔,是如何能将气控制的那样精准?
当年大师兄才十七岁啊……就已是他们远不能及的,真是太年轻了。
只有玄烛禅师才知道,谢云霁并未用全力,还是收着了,亦或者说是不能。
“你竟心脉损伤至此!?”玄烛放下谢云霁的手腕,脸色大变,“为何?”
夜里山间的风凛冽,白衣青年望着苍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胸腔中似乎总有一股烧焦的味道,这味道刻骨铭心,是带走她的那场大火的味道。
许久,谢云霁才轻声道:“师父,徒儿……再也没有妻子了。”
玄烛一怔,在此之前这个徒儿待人温和有礼,对谁都是端方有序,从未有过特别厌恶的和特别偏爱的,兴许是大家族讲究养气于心,并不表露憎恶。
所以在他听说他娶了妻,夫妻恩爱时也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谢云霁温润如玉,又生成这副模样,哪有女儿家会不喜欢他的?
孰不知……他竟用情至深至此,当真是情深不寿了。
玄烛出家之前也有过妻室,年轻时性格刚烈,并不想被尘世所累,抛却一切遁入空门,后来随着岁月流逝,参透了高绝的武学,站在了武林之巅峰,心中却总是空荡荡的,有种悔意越来越甚,对妻儿的愧疚无法断绝。
情字最难了。
可看着面前的徒儿,从他到他身边来时,他就知道这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又是故人之子,便倾尽全力相授,毫无保留。
好在他也是个勤奋上进的,这一身筋骨终究是练成了。
可如今,面前的青年苍白单薄,心脉损伤甚至无法使出全力,方才一番比试下来,玄烛看到他握着剑的手都隐隐颤抖。
玄烛再冷静理智,看见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弟子陨落至此,心中也生了怨怼,怨他不知轻重,怨他不知珍重自身。
玄烛还记得多年前,他习得了他浑身本事,出剑的速度和凌厉攻势都与他如出一辙,那时这个青年还是个少年,眸子幽暗,脸上的表情狂热。
可如今……玄烛到底是个人,是人就会愤怒和怨怼,看着谢云霁如今的颓势,如同眼睁睁看着上好的瓷器被打碎。
心中的怨怒要压不住,险些就要口出伤人的恶言,却对上青年一双清浅的眸子,那眸子干净清澈,有无措,有悔意,有……痛苦。
心中的那些怨怼,便如同被清泉涤荡干净,只剩下对弟子的悲悯和心痛。
玄烛的心变得宁静。
“到底怎么了,跟为师说说。”他道。
谢云霁将与宋旎欢的过往全数告知,重提往事并不轻松,每说到自己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他的心就像被看不见的丝线勒紧,要停下来喘息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
悔恨和蚀骨思念一直根植于他内心深处,从未停歇。
仿佛一开始就是死局。
那时他并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恶意,狂傲、冷酷、戏谑地对待她。
一开始就给了她最重的伤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没有丝毫忌惮。
却没想到自己一点点深陷其中,一颗心全被她占据,曾做下的事却无法挽回了。
玄烛沉默片刻,没想到徒儿与发妻之间还有这样无法理清的纠葛,他以为他早已放下,毕竟像谢氏这样的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发妻没了再娶一个就是。
“师父,徒儿……错了。”谢云霁道,眉间是痛苦的神色,“她宁愿死,都不愿意在我身边。”
如今她入了轮回没有?一个人怕不怕?
“子澈啊。”玄烛抚着徒儿的头顶,声音肃穆宁静,口中传出奇异的音韵,如看不见的浪潮。
谢云霁心中的悔恨和痛意无法断绝,终于再也伪装不住,浑身像是泄了力。
苍穹之下,苍白瘦弱的青年跪了下来,额头触及地面,哀声恸哭起来
*
皇宫勤政殿。
“果然没死,是么?”谢檀道。
从谢云霁的死讯传来,谢檀就是不信的。
广陵指挥使呈上的折子禀报了已全力搜索邑江,谢家也派出了人马在上下游搜寻,皆未找到谢云霁的尸身。
众人都默认尸身入了海,葬于鱼腹了。
可谢檀一直不信,暗自派出东厂探子四下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陛下,奴才亲自去邑江沿岸挨家挨户拿着谢大人的画像搜寻了,确系有一农户女见过他。”陈良道,又斟酌说道,“只是陛下您若是下格杀勿论的令,只怕谢家有朝一日得知,不会善罢甘休,这有违君臣之道啊……”
谢檀不屑地笑了笑,“我这半辈子,做的有违君臣之道的事还少?”
“若我怕有违君臣之道,当初就不会带兵攻入云京!”谢檀冷笑道。
“这是不同的,陛下。守天下,比打天下更难。”陈良道。
谢檀停下来看他,而后傲然一笑,“文武百官若有异议,那我担着就是!当了皇帝,若是连杀个人都瞻前顾后,这皇帝不做也罢!”
曾经他可以不杀谢云霁,可随着和宋旎欢愈发地亲近,他心中对谢云霁的嫉恨和怒意就更甚。
她好不容易答应和他试试,若是谢云霁再回来……
谢檀从未这样迫切的想要一个人的命。
若没有谢云霁,她不会被伤及至此。
若没有谢云霁,她也不会和他的感情如此艰难!
尤其是想到谢云霁曾和她耳鬓厮磨四年!
谢檀的怒意燃烧,冷冷道:“谢云霁已经发丧了,就让他死个透。谢家若是知道,那是你办事不力,届时数罪并罚,脑袋就该挪挪地方了!”
陈良知道数罪并罚是指他给宋旎欢下药的事,抬眼望去,御座上的皇帝眉间冷冽阴寒,威压只比刚登基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