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现在的我只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好好道个歉。”

夜深人静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原本滋生出来的魔物被帝帝子清剿一空，化成了少女口袋里的一枚枚晶核。

虽然价值不高，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只是此刻时间还稍早，她还不能离场。

墨色的小鸟在帝帝子胸口的布袋里熟睡着，她袍子上的口袋很多，特制的，用来装足够量的符箓。

这是在围剿战之后的改版，经历过生死之战的帝帝子患上了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只有大量的攻击符箓傍身时，她才会感到安心。

“我知道越方舟在高考之后被班主任骗去让别人告白已经是距那事半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是在寒假和高中老友们相会的时候，无意间听与她同班的同学说的。”

帝帝子惨笑一声，“在那件事过后的第二天，高考成绩公布，越方舟考砸了，否则以她的资质，不至于和我考到同一所大学。”

帝帝子感慨一声，她在学习上实在无甚天赋，只是硬靠着驱魔师超于普通人的精力在硬卷而已。

那时候的她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除了锻炼驱魔技巧和巡逻的时间之外，她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上。

只为了能够追赶上越方舟的脚步。

帝帝子与她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是在二模的时候，她与她的成绩也相差接近五十分。

对于文科生来说，哪怕一分，都算是天堑。

“但高考结果出来之后，最傻眼的是我......我只是想要离她的距离拉近一点而已，从来没有宵想过能与她并肩。”

“可高考成绩我甚至要比她还要高出九分......世事无常。”

而最讽刺的是，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越方舟考了多少，就傻乎乎的跟她表了白。

“我在方舟遭逢双重打击的情况下，朝她表了白。”

少女表情无喜无悲，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陈年往事。

有什么事情是比在伤口上撒盐更痛苦的？

那就是在伤口上撒两次盐。

而当时帝帝子的操作毫无疑问成功引爆了越方舟最难以释怀的两颗大雷。

【告白】和【成绩】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她绝对要穿越回三年前的那个夏天，给那时候的自己狠狠抽几个大嘴巴子。

告白就告白吧，你炫耀什么成绩啊！

这不就相当于在人家坟头蹦迪吗？

本来人家心情就不好，你在她伤口上撒盐也就算了，还要泼硫酸！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回想起来，此时的帝帝子也是深感郁闷。

也是得亏方舟家教好，什么也没说，只是拉黑了她的微信好友，关了两个半月就给放出来了。

搁别人那里，高低得挨几个大嘴巴子。

绻发少女耸耸肩膀，这就是沉浸杀魔的悲催后果。

你以为帝帝子高考结束之后就轻松了？万事大吉了？

北方山脉防线怎么守？夜间巡逻怎么排班？新生代驱魔师怎么训练？

哪一个不得帝帝子顶上？

尤其是那年夏天，从魔物裂缝中外溢出来的魔物格外凶猛，她那退居二线的老爹都上前方镇场子去了。

老妈虽然没跟老爹一起去，但家里的炼丹炉是一刻也没有停过。

至于帝帝子，区区一级驱魔师而已，第一时间就被抽调到了北方山脉后方搞后勤，绘制辅助型符箓与炼制简单的丹药。

轮到她的时候，晚上还要巡逻。

闲暇之余还要传授新生代们近战格斗技巧。

从高考结束到成绩出炉，整整连轴转了二十天。

虽然补贴给的贼高，但也确实累啊。

好容易因为要查考试成绩，组织上边给她批了三天假，让她查查成绩，顺便放松放松。

帝帝子查完成绩之后立马傻乎乎的找方舟在线下表白，然后被婉拒拉黑一条龙。

就很懵，很痛苦，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啥让女神这么看不上。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个铜？

好像有可能。

但直到后来和老友聚会的时候她才知道了当年的各种秘辛。

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撞在了对方的枪口上，无辜躺枪。

可说实话早也就晚了，帝帝子自认为在感情上看的通透，但实质上她是个特别特别怯懦的人。

当年的告白已经是她鼓起过的最大勇气了。

有时候帝帝子感觉自己自称舔狗都有些勉强。

舔狗们好歹能被女神们吊着，她连被吊的资格都没有。

她就是个卑微的单恋加暗恋，而且还是处在恋爱鄙视链最底层的那种。

暖女排狗后边的类型。

但要说帝帝子后悔不后悔？

有一点点，但说实话真的不多。

至少经过这么一次告白，她自己知道了女孩儿在她心中的地位。

......

“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要不要一起玩？”

......

“为什么，找到我？”

“因为你很可爱呀......”

少女同死水般的平静眼眸中闪过一丝涟漪。

都说白月光遥不可及，可当白月光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真的能够放手释怀吗？

帝帝子不知道。

回忆着过往岁月的甜蜜与温馨，帝帝子萧瑟的走在寂静无人的空旷街道上。

冬日的夜晚狂风大作，夜空被吹开，群星显现出来，绽放璀璨的星光。

要说帝帝子知不知道越方舟对于被告白这件事存不存在抗拒？

想必她自己是知道的。

从小到大，她帮方舟应付了许多旁人的觊觎。

包括不惜下毒手暴揍那些造H谣和想要逼越方舟就范的畜生。

可是她真的很耀眼啊。

站在灿烂的阳光之中，一袭素丽的蓝白色长裙。

柔顺的长发如黑瀑一般倾泻而下，一双明眸青春飞扬。

这又怎么能不让深处阴影中的少女沉沦呢？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少女浅吟低唱着，迎向于阴影中孳生得到的魔物。

“你的拒绝中，没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