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喜欢我吗？”

姝宁晚上有大夜戏，可能到凌晨才结束。有时晋岳陪着她，顾暖兮和周久城先回去休息。

难得夜色不错，顾暖兮说想要走走，周久城欣然同意。两人……奥，不对，三人步行回酒店——还有这几天寸步不离跟着的沈莫寒。

顾暖兮起初被他烦得要死，但说什么他都不愿走，现在已经适应良好，可以做到完全无视。

因为之前有娱记拍到她跟周久城吃饭，网上传了好一段时间的绯闻。沈莫寒为这事还跟她闹过一次，所以后来有段时间，都没有再一同出去过。

《仙山门》开拍后，虽然在一个剧组，能单独呆在一起的机会也很少。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安静了下来。好在相识多年，不说话气氛也没有很尴尬。

“感觉你跟我以前认识的周久城不太一样。”顾暖兮眸中带着盈盈笑意。

没想到她开口会说这个，周久城愣了一下，笑着点头：“我也重新认识了你。”

“说起来，还要谢谢姝宁。”

顾暖兮给他一个“我也是”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

就像时晋岳说的，“暗恋的方式各不相同，但心情都是一样的”。喜欢一个人，你看她就像自动带了美颜滤镜，放大了优点，遮盖了不足。

顾暖兮面对沈莫寒是这样，而她之于周久城也是如此。

喜欢上这样“完美”的人，自然也希望自己是美好的，能够配得上她。

某次杂志采访，周久城听说她喜欢儒雅阳光，带着温暖的男性，他开始将自己往这个方向发展。不是立人设，只是单纯为了她喜欢。

跟姝宁交好后，他总是不自觉就被带出了真实的自己，后来干脆自暴自弃，也不再端着了。

顾暖兮差不多也是如此。

“那，你还喜欢我吗？”

此言一出，跟在后面的沈莫寒淡定不了了。

他先前看着两人默契无间的交谈，已经在极力克制冲上出把他们分开的冲动。

顾暖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喜欢上周久城了？这绝对不可以！

“你，当我是死的吗？”

他上前去拉顾暖兮，却被躲开。

“忘了，你还在呀！”她呲牙，敷衍的笑了一下，“不想被当做跟踪狂带去警局的话，请你保持安静。”姝宁提醒过，遇到变态最好的方法就是找警察叔叔。

况且，他还有没有一点在做电灯泡的自觉！

“你……”沈莫寒气结，憋了半天到底是闭上了嘴。他肯定，现在的顾暖兮绝对能做出报警这种事。

从前听话懂事，事事以他为先的顾暖兮彻底变了。一定是徐姝宁给她说了什么。

他们夫妻俩就没一个好东西！

前面两人半点没受他影响，继续刚才的话题。

周久城看着她时，眸中带着点点温柔，眉眼舒朗含笑：“自然是喜欢。”

这段时间他重新梳理对顾暖兮的感情。从初见的一见钟情，到漫长的暗恋和等待，抛开滤镜，慢慢回味。

在她跟沈莫寒订婚的那段日子，他有过犹豫，想要放弃。在了解真实的她后，他也怀疑喜欢的到底是想象中的顾暖兮，还是真实的她。

回头再看这四年的时光，不是虚幻的泡沫，是细水长流的脉脉温情。

是镜头前完美的她也好，是生活里好强、倔强还有点呆萌、贪吃的她也好，都是让人心动的模样。

顾暖兮被他这样带着赤裸情感的眼睛盯着，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几分羞怯。

她垂头看着路面，仔细掂量着自己的内心。

对沈莫寒十年的爱恋刻骨铭心，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刮骨疗伤都无法剔除，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至于明白自己感情的沈莫寒，她不愿意回头再续前缘。有关白媛媛的一切就像卡在两人中间的刺，动一下都疼。还有沈家……沈莫寒从来不是体贴的人，这些都将由她独自承担。

以后的路，是她看得见的艰辛，且毫无指望跟尽头。

十年，消耗了她所有的热情跟勇气，往后她只希望能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周久城和沈莫都在等她的回答。

许久，顾暖兮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周久城，坦诚的说道：“我的处境，你一清二楚，退婚没有那么容易。沈莫寒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愿意放弃，之后肯定还有一箩筐麻烦等着。即便这样，你也愿意等吗？”

“自然，”周久城认真回答，“求之不得。”

“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将他从心里挪走，但我会努力。也有可能，我没办法像你一样等同的喜欢，你也愿意吗？”

“愿意。”

顾暖兮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什么都无法确定，还想抓着他不放。

但已经无耻了，她索性就更甚一点：“我没有体会过被人追求的感觉……”

“那我明天开始追你。”

她轻轻摇头。

“还是等退婚后吧！”不然对他名声不好，“我不喜欢藏着掖着，我们在一起就要光明正大，告诉所有人。”

“你答应我们就官宣，公司和粉丝都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妥当。”周久城靠近一些，柔声问道，“还有别的吗？”

她考虑了一下，摇头。就这些了。

“对了，你有白月光，前女友之类忘不了的人吗？”

沈莫寒每每需要选择时，都会抛下她的行为，真的给她留下很大的阴影。

“没有。白月光你是，初恋也是你。”

他家境不好，高中忙着做兼职养家，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后来被星探看中，签进流光传媒。第一部作品《陆小凤传奇》他饰演陆小凤一夜成名，之后没有机会，也不能谈恋爱。

直到三年前他开始转型，才撕掉流量爱豆的表情，成为演员。

最早的粉丝都结婚生子了，也开始催着他找对象。喜欢的人心有所属，他不愿意放弃，更不愿意跟其他人玩暧昧。

二十八岁，马上奔三初恋还在。

“那……”顾暖兮目光落在他起伏的胸膛。面上一脸平静，原来他也在紧张吗？

周久城抬手，在她脸颊上蹭了下，很快就离开。语气因为兴奋和激动而微微颤抖：“那我们约定好，等你退婚，我就正式追求你。”

“嗯。”

被忽视的沈莫寒，看着他们，面沉如水。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即将失去的痛苦。

这一晚，五人未眠。

姝宁从顾暖兮那里知道两人的约定后，比他们还要激动。拍戏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抱着枕头就去了她的房间，彻夜长谈。

时晋岳独守空房，满腔幽怨，空等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