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太能让别人明白，中年人一边在屋子里点起的火堆加了一把拆，一边道：“传道授业，传的是一种思想，既君子之礼。”

听到这番言语，姜子牙大概猜到眼前这人是谁了，随后他道：“阁下姓孔？”

中年人点了点头，叹气道：“如今战乱不休，是礼乐崩坏所致，人思想不健全，何以会爱他人？”

一夜无语。

天亮时，中年人骑着青牛再次出走了。

天下还是大乱，也不知他的思想又有几个人会接受？

……

和他分别之后，姜子牙带着韩林儿又去了燕国，一直走到了长白山上。

韩林儿离开长白山百年，这里的一切却是和当年一样，没有多少变化。

韩林儿更是不解，姜子牙为何会带她回到这里。

姜子牙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对着她道：“你在人仙境界一停留就是百年，可知道原因？”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姜子牙道：“你心思通透，有着赤子之心是最适合修行的，可偏偏一些事情你想的过于绝对了……”

这里的一些事情，自然就是指她对自己这个师尊的感情有些特殊。

现在的这个时代还是很开明的，原不像后世某个缠裹脚布的时代一样思想禁锢，喜欢自己师尊这没什么……

可问题在于，她根本不懂感情是什么，但又把它看得和修行一样严苛。

情感这种东西是最严苛不起来的，她看的重要，反而心思无法通达。

她对于姜子牙所言还得不明白，而是一本正经道：“有些事情就是如修行一样去对待才能念头通达不是吗？”

姜子牙看她有些死板道：“情感的事情可以认真，但不是如修行一般按部就班的去做的。为师带你去看看吧。”

话罢，他化身成一名七旬老叟，带着韩林儿在附近寻了一处村落落了脚。

说是村落，但只有七八人家。

且这几人家又都以打猎为生，性子淳朴，对于新来入住的这对爷孙两个显得热情。

如一户白姓的猎户人家主人见他爷孙二人性情单薄，更是对将自己打猎来的一只兔子分给了姜子牙二人，他道：“老人家不容易啊！如今是乱世，四处都在打仗，也就我们这里太平一些，若不嫌弃就收下这只兔子吧！”

姜子牙微笑着收下了兔子。

时逢乱世，有此良善之人倒是也难得，姜子牙既然入住到了这里，也愿意保他们平安，便分出一道化身在村落附近设下法阵，隐匿村落。

拿着兔子回去以后，姜子牙对着韩林儿认真道：“今日开始不要修行了？”

韩林儿不解道：“为何？”

姜子牙笑道：“你的问题，不在修行上。今天开始试着学习一些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韩林儿喃喃自语着这几个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明白。

随后，在姜子牙洗剥兔子期间，韩林儿去了外面打了一只兔子回来道：“师尊说的对，既然是人情世故，我们也该还一只兔子回去。”

话罢，她就真的去了猎户家将兔子给他道：“我打的兔子……还给你们……”

只是猎户却是觉得这姑娘事情做的有些生硬和生发，并没有收。

回去后她将此事告诉了姜子牙。

闻言，姜子牙哑然失笑道：“这算什么人情世故？”

韩林儿认真回到：“是书上这么说的。”

姜子牙摇头失笑不语。

书上说的固然有其对的地方，但不可直接生搬硬套。

随后，姜子牙将兔肉放在锅里一顿爆炒后，做了一顿青椒兔肉对韩林儿道：“你去叫那猎户一家过来，让他过来一起吃个饭？”

随后他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小麦，撒在地上用术法催熟，然后磨成面粉，活成一团面团，拉开面条下煮到锅中。

这会韩林儿去叫猎户一家过来吃饭，一家子倒是十分欣喜过来了。

期间猎户一家见姜子牙做兔肉的方法是直接用铁锅炒的，对于这种新奇的方法十分好奇。

一度间觉得这做出来的兔肉会不好吃。

但猎户吃了以后，却是又发现这比他们腌制用来吃的要好吃太多了。

于是他道：“还问好先生，这炒菜到底是怎么个炒法？”

在那个年代，还没有人将炒菜习以为常。

姜子牙先没有告诉他，而是从一旁的锅中捞出面盛到碗中对他们一家道：“先吃面，随后再谈。”

猎户没再多问，坐在桌子上吃起了兔肉。

虽是简简单单用青椒炒出来的，但青椒的鲜很好中合了兔肉原本的油腻，一点微辣让菜看着也不单薄。

“好吃吗？”姜子牙看着猎户家的儿子笑着说到。

猎户的儿子，是个才五岁的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随即点了点头。

但在吃了一口兔肉后，他目光又盯向了韩林儿。

孩童的性子总是最纯真的，兴许他只是觉得韩林儿好看，便童言无忌说了一句：“姐姐，我以后要娶你为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传道授业

童言无忌的一句话，惹得猎户一家尴尬了起来，猎户更是瞪了一眼自己儿子。

但当事人的韩林儿和姜子牙都没有去在意。

气氛在僵持了少许时间后，继续变得欢乐。

饭后，猎户向姜子牙学习了炒菜的方法。

此后就，几天这个方法迅速在村落里传了开来，村民都找姜子牙学起了炒菜。

且自这一天后，村民每每打猎都会分姜子牙一点肉。

这让韩林儿很是不解，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去打猎去给其他人送肉还礼，为何其他人还会来给他送东西，并说感谢的话……

姜子牙回道：“这才是人情世故，只是没有世故，只有最淳朴的人情味。”

“不懂。”韩林儿摇摇头。

姜子牙不急着去给她解释，许多事情实际需要她慢慢去体悟。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

在众人的眼里，姜子牙这爷孙辆日子过的一直都是那么单调，似乎赏韩林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因此有不少人前来提过亲，包括猎户长大的儿子。

可其实韩林儿容貌就没有发生变化过。

在这十年里，姜子牙完全让她停止了日常修炼，每天就让她早时采些桑叶，晚时去各家用肉换些酒来。

日子就这样单调的过着。

说来怪的是十年间，韩林儿没有去刻意修行过，但她的修仙反而有突破的迹象，连她本人都十分费解。

但姜子牙还只是一句：“人间你需要去好好体悟。”

时间还在流逝，猎户的儿子却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了。

村里人就那么多，看来看去就是那几张面孔，哪怕是韩林儿美若天仙，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有些无趣……

外面的生活好吗？

这个问题，猎户儿子问过许多人。

许多人的回答是：外面正值战乱，还是这里自在！

包括他的爹也这么说，可这些说法中又带着几分夸张。

似乎上外面的世界只是大人们口中描述的那样坏。

这反而使猎户儿子对外面越发产生了神往。

这天他这个问题问了韩林儿。

十年的相处，韩林儿觉得这个少年还是很淳朴的，便把自己所知晓的好的坏的都说给了他。

比如在外面是如何的战乱不休，比如外面家的女儿又是怎样的……

猎户的儿子只记住了好的。

这天以后，猎户儿子出走了。

正如当年姜子牙为修行时出走一样。

见猎户找儿子找的辛苦，不知为何韩林儿生出许些愧疚对姜子牙道：“师尊，我告诉猎户儿子外面的事情，这件事情做的对吗？”

她相信以姜子牙的修为，村落里没有事情能够瞒得住他。

且这种愧疚，是她过去从未有过的新的情感。

姜子牙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笑不语。

许久后才道：“鹰长大了都要想飞出去看看，何况人呢？”

又一个十年。

期间猎户在一个风雨天里死了，带着他对儿子的遗憾走了。

也有许多在村落里新出生的少年试着走出。

十年来村落里的人渐渐在变少，老人去世，新人离开。

最后村子静的只剩下姜子牙和韩林儿。

到了这般光景没了人气儿，韩林儿略微有些难过。

过去那些人虽然大大咧咧都很吵，但至少村子里每天都有着人。

韩林儿道：“师尊，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姜子牙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道：“有人回来了。”

随后，他把抓来的兔子洗干净，做了一道青椒兔肉。

同时，村子外面来了一个人，闻着姜子牙做菜的香味，站在了姜子牙家门前。

韩林儿出去，就见外面一个人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回来看着茅屋前的她正吃着菜流泪道：“林儿姐姐，我回来了……”

他是猎户的儿子。

和十年前相比，他的外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

韩林儿还记得当初猎户儿子出走前的那个夜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现在的落魄的如一个乞丐，或者说就是乞丐。

韩林儿想着十年前的愧疚对他问道：“外面过的好吗？”

猎户儿子先摇头，后来又点头，再后来嚎啕大哭了起来。

韩林儿没有动用法术去推演猎户儿子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只叫他进来吃菜。

他却哭得更厉害。

这一刻，韩林儿似乎明白人情世故是什么了。

姜子牙将一切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猎户儿子住在了村落里，再也不打算出去，只是他天生身子单薄，并不如他爹那样气力大，因此很不适合做猎户。

但他这一趟出去，学了木匠的手艺。

从此村落里多了一个木匠，少了一个猎户。

又几年后，陆陆续续当年外出的年轻人都回来了。

就和猎户儿子回来是一样，他们神情颓废，似乎只见识到了外面世界的不美好。

又十五年，猎户儿子的儿子也长大了，吵嚷着又准备去外面。

一个轮回又开始了。

但姜子牙他们离开了。

只是三十五年，韩林儿修为却有了大突破，从原来的天仙境界，直接到了后期境界。

这些年，关于人情世故，韩林儿真的懂了。

只是越懂，有些东西她却越放不下，也越不敢讲出口。

又回昆仑山时，姜子牙和韩林儿路过了鲁国。

还是在那间破屋子面前，姜子牙二人遇到了三十五年前的那个孔姓中年人。

或者说现在的他还是老态龙钟对模样，还是孑然一身，但那双眼睛却比往常还有明亮。

并且更为不可思议的是，三十五年的时间，他竟然直接突破到了准圣修为，并且直接道了后期巅峰，离那传说中的圣人也只差一步。

可姜子牙不明白的是，他过去既然是去传道授业了，并且有如此修为，为何如今却是孑然一身？

姜子牙不解问了出来道：“先生既然去传道授业，为何还是一人？”

这里姜子牙的称呼发生了改变。

其实“先生”这个称呼也是进这二十年间才有的……

且姜子牙相信这个词典出现，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

那个人穿着的还是以往的青衫，他拍了拍衣袖道：“我啊……的确收了很多弟子，他们有的前去求仙问道，有的做了一国君主，有的做了大将军……可以说他们各个都功成名就。”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不高兴？”

“可惜他们只懂得用我的思想去武装成就自己，而不是真正懂得去成就他人。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可惜他们只懂独善其身。”

姜子牙问起，他显得有些失望。

或者说，这和他期望的那个“仁爱”世界还相差甚远，即便三十五年间他名声高涨，一度传到三界皆知，哪怕他是如今三界修为第一人！

“可我还是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人人不再是独善其身……”说话间，他修为开始不断高涨，离那个圣人的境界的越来越近。

直至天空都发生了变化，呈现一片金色，朵朵祥云飘出。

多年不曾见到过的灵兽麒麟出现在了天端……

四海的龙王化出原形向这边飞了过来。

似乎，一位圣人今天就要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