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宝从房里追了出来，拽住爷爷的衣袖：“爷爷，你有这么多干货，居然不教教我？不行，你现在就得教我，我也要学会覆水收。”

爷爷拍了拍他宽大的肩膀：“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能够感知到咒语真元的时候，你才能学咒。目前，你的任务就是继续淬体，等到淬体进入一定境界后，你自然就可以感受到天地的玄妙。”

“哼，爷爷，你总是这么鸡贼。”

“天宝，有些东西，爷爷真的教不了你，必须要你自己去摸索和体验。纯血统的巫人如果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淬体，将来就算能够感知到咒语真元，也会像沼泽地里盖高楼一样，迟早要轰然倒塌的。还记得，爷爷跟你说过爆体的事么……”

爷爷一说到“爆体”那件事儿，宋天宝顿时就没心情了。

“爷爷，我这样日复一日地修炼淬体，就算练得一身钢筋铁骨，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我还不是会被人用火铳打成个马蜂窝？”

“天宝，淬体的目的，固然是要强健体魄，但同时也是开窍的过程。对于一个真正强大的巫人来说，淬体只是修行的一小部分。只有你淬体到最高境界的时候，才能激发你身体的七窍，真正了解你自己的五行属性。”

“五行属性？”

“恩，每一个巫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属性。有人属金，他便能在金系里开辟一个能力范围；有人属木，那么他便能在木系里开辟属于自己的能力范围……每一个属性不同的人，他们所开辟出来的能力范围，往往都是不同的……这就好比，狮子可以在草原称霸，却不能到海里对抗鲨鱼，雄鹰在天上俯瞰万物，却不敢落地对抗虎豹……”

“爷爷，你属于哪个系？”

“天宝，你猜猜看。”

“好好，我猜爷爷肯定属水系，因为你说话做人都很水。”

爷爷皱了皱眉：“每个人属什么，只跟他的魂星有关，却跟这个人的性格没关系。有些人性格很憨得跟驴一样，照样可以属火系。不过，天宝你猜的没错，爷爷的确是属水系。”

宋天宝笑了笑：“我就知道。刚才，我额头那一抹红色墨水，不就属于你的能力范围吗？如果你不属于水系，你又如何能念‘覆水收’？”

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天宝，今后，你可一定要勤加练习和体会啊。巫人进入淬体白钢境之后，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因为你每前进一小步，你的身体都会受到极限的挑战，只有你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可能走得比别人更远……”

“爷爷，你啥时候成鸡汤大师了？”

“爷爷的意思是说，要破白钢高境，不容易突破。”

“难道，又得死一回？”

“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古人说，要想彻底冲破白钢境的话，必须要经历一场淋红。一场淋红，相当于脱三层皮。”

“淋红？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恐怖吧，跟淋病是一个路子吗？”

“具体，爷爷也不知道，因为爷爷不是纯血统的巫人，没有经历过淋红。你以后的修行之路，只能你自己去闯……哎，爷爷今天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一下，你等会儿不要进来惊扰我，知道吗？”

“爷爷，现在才八点半，你就要去睡觉？”

“恩，爷爷刚才给你演示了一个‘覆水收’，所以咒元消耗了不少，得赶紧去补个觉了……”

“靠，就那么搞一下子，你就差点儿****啊？看来，这个咒语真元，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收集啊，起码比高蛋白要宝贵啊。”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臭小子，你以为炼咒跟打手枪一样舒服吗？”

爷爷伸了个懒腰，便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后，宋九年反锁了门窗，并且熄了灯，然后就盘膝坐在地板上。数息之后，他的头顶开始出现一缕青烟。紧接着，那青烟的颜色便慢慢变重，变成了一缕墨黑色的乌烟。

那一缕乌烟，形如游龙，绕着宋九年不停旋转。

半柱香后，宋九年整个身体，缓缓地悬浮起来。

窗外，一道冬雷在黑夜中炸响。

方圆十里，几万只藏在洞穴中和下水道里的毒蛇、蜈蚣、蟾蜍、蜘蛛、蝎子……全都颤抖了一下。它们惊恐地仰望苍穹，不知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一炷香后，宋九年惨白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些许红润。

黑暗之中，他微微睁开眼，发现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只蟑螂、苍蝇、和蚊子的尸体。于是，他又抬头看了看房顶的墙角处，那里已经裂开了一条大缝。在墙角那条大缝中，一只灰色的大壁虎，已经死了。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大蜘蛛。刚才，那只大壁虎和大蜘蛛，因为来不及逃走，直接就被那股巨大的黑风吸成了肉干。

宋九年走到墙角，将那只已经干瘪的大壁虎从墙缝中抠了出来，丢进垃圾桶。望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蟑螂、苍蝇、和蚊子的尸体，他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对不起啊，小朋友们，刚才，我的确有些用力过猛了。”

说完，宋九年便拿起扫把，将那些“小朋友”的尸体打扫干净了。

十八年来，宋九年第一次这么“用力过猛”，以至于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刚才，他的确实在宋天宝的面前表演过“覆水收”，但那只不过是水系大巫师的一个基本操作而已。他体内强大的巫元，自然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覆水收”而变得亏空。只不过，一个多月之前，为了能够救活宋天宝，为了帮助天宝打开天眼，宋九年的确耗费了他大半生的巫元积蓄。

所以，他实在太累了。

所以，他才用力过猛。

除了十八年前那一次西域血战之外，宋九年体内的巫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亏空过。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能够救回宋天宝一条命，只要能帮宋天宝打开天眼，宋九年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只要能救宋天宝，他愿意用一切东西去换。

包括，他的命！

…………

爷爷在隔壁房间用力过猛这件事儿，宋天宝并不知情。

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己家里的蟑螂、苍蝇、和蚊子，怎么在一瞬之间就全死了呢？甚至，他去了一趟厕所，还发现马桶旁边躺着一条巨大的足有两斤多重的老鼠。

“爷爷，你今天喷的是什么了药啊？怎么连那么大的老鼠都给毒死了啊？吓得我都不敢刷牙了……”

宋天宝对着爷爷房里嚷了几声，没听见爷爷有什么反应。他很想去找爷爷问个究竟，但最终还是止步了。他知道，爷爷此刻正在房里炼巫修气。而爷爷炼巫的时候，别人是不可以打扰的。

这一点，他是有分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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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