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天。

宋天宝都没有收到吕霞的信息。

三天之后，晚上十一点半，阴雨蒙蒙，吕霞站在燕京师大的宿舍楼底下，悄悄地给宋天宝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面，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显然是最近痛哭过的缘故。

宋天宝问：“喂，怎么不辞而别？”

吕霞道：“因为，要做回京写毕业论文。”

“我听人说，你和八中解约了？”

“恩。”

“是你要求解约的，还是学校领导决定的？”

“有什么分别嘛？反正我也不想再回八中了。”

“到底发生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嘛？”

“或许，有用。”

“呵呵……”

吕霞在电话里面勉强笑了一下。

宋天宝又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吕霞有些紧张：“没有，宋天宝，你不要胡说。”

“保卫科的牛大鹏住院了，被人捅了两刀，这事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

“是不是朱子云找人干的？”

“不，不是他，你不要胡说！”

“我知道，肯定是他！”

“宋天宝，你，你不要胡来，你是斗不过他的。”

“果然是他。快说，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有……他，他，他……”

霞姐话还没说完，就“呜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宋天宝用手拽着手机，越拽越紧，几乎要将手机拽爆了。

他缓了缓情绪接着道：“霞姐，不管三天前你经历了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宋天宝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不，宋天宝，你千万不要胡来，你是斗不过他们的。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好吗？宋天宝，你听姐姐的话，继续好好读书，将来考一所好大学，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好吗？”

“霞姐，别扯那么远了，你就直接说，你想不想回八中工作？”

“不不不，别说傻话了。工作的事情，已经没有希望了，我已经不指望能改变什么了。实在不行，我就留在燕京，然后随便去一家公司上班，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吕霞一想到前程未卜，又莫名的伤感起来。

这一次，为了能在众多竞聘人员当中脱颖而出，吕霞付出了比别人格外多的努力。她不仅品学兼优，主动承担起实习的责任，而且她妈妈还瞒着她给王校长偷偷地送了三万块钱。吕霞家里原本就不富有，那三万块钱，几乎是他们家全部的积蓄了。可是谁曾料，在距离签约盖章只差一步的情况下，她竟然被八中解约了。回京后，很多同学都当面嘲笑她，煮熟的鸭子都飞走了。

“……”

电话里，吕霞再次陷入了沉默。

宋天宝接着问：“霞姐，如果我能帮你搞定工作，你是不是就会回海城？”

“宋天宝，你别傻了，合同的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海城市的教育局李局长亲自点头。”

“你说的刘局长，是不是李向儒？”

“怎么，宋天宝，你认识他？”

吕霞暗吃了一惊。

宋天宝笑了笑：“我不认识他，可我爷爷认识他。”

“你爷爷？你爷爷不是修车子的吗？”

“对啊，修车子的老汉，就不能认识一两个高干嘛？霞姐，你想想看，凭我们家的经济条件，怎么可能转学来八中呢？你知不知道，光是八中的借读费，都要三十万呢。”

“宋天宝，你的意思是说，你爷爷真的能请动李向儒？”

“什么话？李向儒不用我爷爷去请，自动会找上门来。所以，霞姐，你工作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宋天宝，你，你……你又在吹牛吧？”

“吹牛？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宋天宝吹牛？三天前，你帮朱子云拿三十万支票出来贿赂的时候，我有跟你吹过牛嘛？”

宋天宝一提“朱子云”三个字的时候，吕霞立刻在电话亭里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的声音又有些沙哑了：“宋天宝，我不想再跟你聊了，我得回寝室洗澡了。”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吕霞每天至少要洗三次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可是，即便是她一天洗三次澡，还是感觉洗不净身上的那一股臭气。

那股难闻的臭气，便是朱子云身上所喷的那股“神泣”的香水味。

…………

夜深人静。

挂掉电话后，宋天宝敲了敲爷爷的房门。

稀稀疏疏磨蹭了一段时间后，爷爷才走过来把门打开了。电视里又在播放《动物世界》，还是大家熟悉的赵老师的声音，还是那一段有关动物交配的画面。

宋天宝因为有急事儿，所以没有就爷爷的低级趣味发表任何评价，他草草地把霞姐的情况，大致跟爷爷说了一遍。

爷爷听完之后，一边看着电视里面的河马交配，一边又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天宝，你说的这个女侠姑娘，她到漂不漂亮？”

“爷爷，是吕霞，不是女侠。”

爷爷点了点头：“哦，我还以为是女侠呢？前阵子，你不是看中了那个周宁宁的嘛？怎么，你又换马子了？天宝啊，不是爷爷多嘴啊，男孩子不能跟这头河马一样，总是乱换女朋友啊。你知不知道，乱换女朋友的行为是什么行为吗？”

“什么行为？”

“种马行为。”

宋天宝哭丧着脸说道：“爷爷啊，我跟霞姐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啊，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淫乱啊？”

“臭小子，你一会儿说跟楼底下的胡丽静是普普通通的关系，一会儿又说这个女侠姑娘是普普通通的关系，你究竟有几个普普通通的男女关系啊？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

“爷爷，是吕霞，不是女侠。”

“我不管，反正，这一次你必须要跟爷爷保证，保证在你淬体成功之前，绝不能破童子身，你明不明白？”

“爷爷啊爷爷，你孙子我就让你帮忙找个关系，你怎么又扯到**上面去了吗？我知道了，我不会随便乱搞的，就算是周宁宁，我也不会乱搞的！”

“恩，你这么说，爷爷就放心了！”

说完，爷爷便拿起电话，给海城市教育局的局长李向儒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帮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