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抱着卫宫士郎刚刚做出来的盆栽，坐在一根作为起飞平台的树枝上撅着嘴不说话。几只机械章鱼在她身边徘徊，系统告诉它们应该在这里停泊，但眼前的女孩并不打算让开。

显而易见，伊莉雅闹脾气了，别以为亲亲抱抱举高高是灵丹妙药，就算加上棒棒糖也没用。

卫宫士郎抓抓头，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他来说，世界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那是万物的总和，是一切。那句话的意思是万物加起来才和伊莉雅一样重要，也就是说伊莉雅要胜过一切。

但在伊莉雅看来，世界这个概念=根源=工作，她喜欢的哥哥竟然把她和工作那种无趣的东西相提并论，她当然不开心了。

卫宫士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和伊莉雅产生代沟，果然这一切都是时臣的错！

貌似是听懂他那句话的含义，爱尔特璐琪也有些闹脾气，此刻带着小杰克和阎魔爱遛弯去了，看位置应该是跑去观摩大小狗子拆祖坟顺便消费爆米花。

结果现在连个调节气氛的人都没有。

“……”

卫宫士郎挪到伊莉雅右边，伊莉雅把头向左边一偏，悄悄瞄一眼卫宫士郎又立马转过去，留个后脑勺给卫宫士郎，就差没插个小旗子大写:不开心，快来哄我。

闹别扭的伊莉雅也很萌呢～

某只伊莉雅控毫无自觉地在内心感叹，然后又多了一份收藏。

“伊莉雅。”

╯^╰–哼～

伊莉雅扭了扭腰，不理哥哥。

坐到伊莉雅身后，把闹脾气的白毛团子抱起来放在腿上，卫宫士郎下巴搁在伊莉雅的脑袋上，双手环抱她小小的身体。

唔，这个时候就该说些不明觉厉的话萌混过关！

“伊莉雅，所有生命都将死去，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和吃饭，睡觉呼吸相比，死亡从本质上来说并无差别，它也是每个生命必经的过程，只不过只有一次。

你会对此感到恐惧，是因为它本应该离你很远，无需为此羞愧，在你准备好迎接它前，我都会陪着你。”

才不是怕死呢，哥哥是个大笨蛋！

伊莉雅心底小小的抱怨，她才不怕死……好吧，还是有点怕的，但是更让她难过的是，她好没用。

明明她才是最大的那个，但却要小杰克来保护，还对爱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现在爱酱看到她还会捂着嘴害羞跑开。

虽然哥哥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梦境，但伊莉雅觉得那应该不仅仅是梦，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被她忘记了。

要是能再有用一些就好了，那样就能帮上哥哥的忙了吧？同样也就能保护大家了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女孩励志要好好学习魔术，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但这个小小的梦转瞬被敲碎了。

阴阳界里庞大而密布的骸骨无声嘲弄着女孩，它们都曾是横压一世的妖魔，活的时候举世无双，可现在它们躺在这里和杂草丛生。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那么渺小，那样的不值一提。

自己的努力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该如何抒发这份恐惧，只能笨拙地向最重要的人询问:我和世界谁更重要呢？

结果得到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答案。

啊，结果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但就是好气啊！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呢？”

“从客观角度来看，是的。”

“呜～”

伊莉雅立刻变得泪汪汪，卫宫士郎摸着伊莉雅柔软的头发。

“可是你要是很有用，才是我们的失职吧？”

变得有用就是成长，而成长是痛苦的，便如肌肉变得粗壮前要先断裂，那恰恰是卫宫家的大人不希望伊莉雅经受的事情。

这个孩子好不容易从原来的命运中逃脱，她不该再回到那个地狱中，如果这个代价是无知，那就这样吧。

“或许你认为自己长大了，很多事情能做主了，但在我们看来你依然是孩子，你的心智还不成熟，方法还很稚嫩，有些事情似懂非懂，但你已经等不及想要做些什么了……”

伊莉雅撇撇嘴，她想要大声说这不是她，但忍住想想，又不得不承认哥哥说的很对。

“可我们只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大，不求你才华横溢，不求你举世无双，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我们就很满足了。”

叹了口气，卫宫士郎举起伊莉雅蹭蹭她的小脸蛋，“但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么那就放手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交给我来收尾吧！”

“真的嘛？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看着莫名兴奋的伊莉雅，卫宫士郎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改口吧？

“嗯，什么事都可以。”

“那我想和哥哥做璐璐姐做的事情！”

死一般的沉默出现在两人之间，卫宫士郎表情僵硬，伊莉雅神情逐渐变得难看，大概是没想到哥哥会反悔。

第19章 现在是伊莉雅的人生咨询！pa！

这么想想，伊莉雅貌似也到这个年龄了呢，会对这些事物产生好奇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呢……

咽了口唾沫，卫宫士郎竖起食指，挤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伊莉雅，你知道哥哥我和姐姐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呢，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啊！果然不知道，他就知道！

凑到伊莉雅耳边，卫宫士郎小声道:“嗯，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就是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噗啾噗啾，接着哼哼……最后……”

每说一句伊莉雅的脸蛋就红一分，到最后脖子以上部位全部变成诱人的粉红，趴在卫宫士郎的怀里嘤嘤嘤。

啥都不说了，截屏干嘛，快愣着啊！

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萌的小动物，还工作干什么，吸伊莉雅就好了。

抱着化身嘤嘤怪的伊莉雅，卫宫士郎浑身散发着变态的气息，不情不愿地开始工作。

作为一个即将坠入虚数空间的主世界空间碎片，它在主世界那边的ID处于注销状态，只要虚数空间反哺的物质量和遗失的美好空间碎片量相等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虚数空间是世界意识的缓冲区，避免更新的时候主世界受到巨大冲击，有了这层缓冲，卫宫士郎可以做一些小动作。

比如把这个空间碎片推到虚数空间里，在它被消化完之前，把里面的物质全部挖走。

要知道他的灵魂空间里还有一个星球要塞的蓝图处于待建状态！

他缺材料！什么都缺！

除非跑去水星挖矿，不然他连要塞发动机都造不出来。

啥⊙?⊙？你说为什么是水星，当然是因为水星Uo被卫宫士郎和爱尔特璐琪联手捶死了啊！

失去保护者的水星开起矿来简直轻松加愉快，尤其是水星上的金属储备比地球还多，它的铁含量百分比远超任何一颗太阳系中的行星，卫宫士郎在月世界对水星垂涎三尺。

可惜那是预定计划中未来人类的重要矿区，卫宫士郎还不至于和自家人抢矿。

但现在不同啊！

这里是异世界的闭合时空回廊，是龙神专门从主时间轴上扣下来的剪定事项，他在这里挖矿总没问题吧？尤其是他的出场（做菜）费总要赚回来吧？

他卫宫士郎一向公平交易！如果对方不方便付款，那就自己拿好了，这方面他一向为人着想。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不是？

如果说世界是沉浸在虚数空间内的巨大细胞，那么作为大妖怪墓地的阴阳界就是从两个开始分离细胞间的胞间连丝。

现在一个蓝色的寄生生物盯上了这块脱离的细胞残片，伸出祂的触手黏住这块空间碎片，将它的细胞壁溶解，慢慢吞吃里面的营养物质。

但在完全吞噬前，祂还得安置好这里的原住民。

位于犬大将骸骨三公里外有一个山坳坳，它由三个等距离且高度差不多的山峰组成，上面顶着个漆黑的锅盖。

要不是锅盖还有灵魂，卫宫士郎都打算把这个奇景命名为远坂时臣了。

是的，这个“锅盖”还活着，准确的说它是一只乌龟大妖。

所以说这奇葩是怎么想到把自己架在石脚架上的？这也没人准备炖乌龟汤啊！

“生者，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未靠近，只剩下骨头的乌**从壳里伸出来，空洞的眼眶中闪着火光，语气严厉：“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马上离开！”

这话已经表达出主人的不耐和抗拒，但要因为这种小困难退缩那就不会有推销员存在了。

卫宫士郎露出八颗白牙，带着标准的商业微笑——话说妖怪和人类的审美观是一样的吗？

“您好，想必您已经认识到了，这个地方并不能带给您绝对的安宁，今天我能来这里推销，明天就有其他妖怪能来掘墓，您看看隔壁的犬大将，现在正在被两个狗儿子坟头蹦迪呢！”

把那边的实况直播过来，犬夜叉正在和杀生丸互掐，犬大将的一颗上犬齿做成了妖刀所以那边是秃的，但现在对称了。

被兄弟两拆了。

尤其是犬大将胸口凄惨的大洞，更是诉说着兄弟两的暴行。

那是被杀生丸砸出来的，凶器就是犬夜叉。

乌龟沉默了，它不得不承认卫宫士郎说的很有道理，要是它的龟儿子敢这么做，它非得打断那小子的**！

卫宫士郎趁热打铁，“我们型月重工面对这种状况，特意推出了新服务，专门开辟出一个纯精神领域构筑的世界，保证带给您天堂般的享受，您可以先体验再作出决定，要试试吗？”

乌龟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这个世界上能打动一位死者的事物很少，永恒的安宁恰恰是其中之一。

再说试试有没坏处，作为一个大妖怪，这点自信它还是有的。

潺潺的魂波包裹了乌龟残破的灵魂，它已经在这里好多年了，要不是种族擅长苟，它已经消失了，即便如此灵魂也早就残破不堪，现在它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它还是一只小乌龟，趴在暖洋洋的河泥中晒太阳，阳光照在身上，那便是无上的享受。

阴阳界没有这样的太阳，这里天空永远阳光稀薄，只有骸骨鸟的振翅声。

就在它眯起眼睛准备好好享受的时候，阳光消失了，它仓皇顾盼，却只发现那只笑眯眯的狐狸。

“不好意思，您的试用时间已耗尽……”

“还给我！把太阳还给我！！！”

眼窝中的魂火剧烈翻涌，残破的灵魂哪来的理智，只剩骸骨的头颅快如枪弹出膛，转瞬咬在卫宫士郎刚刚站立的地方。

下一刻魂威爆发！

如刀枪斧戟插入头颅中搅动，骸骨发出凄厉的惨叫，卫宫士郎出现在稍远的地方，笑容丝毫未变，继续刚刚的话。

“……如需要继续请付费。”

“哈……”吐出腹腔中的浊气，被强行冷静的乌龟疲惫垂头，它已经很老了，老得只想平静的死去，但现在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难以实现。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空间的一切，除了你们的灵魂我都要。”

“贪婪的狐狸……”乌龟连头都懒得抬，像是被榨干血的人，只剩下麻木，“拿去吧，全部拿去吧，把太阳还给我。”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坏人，我只是在正儿八经的交易，在未来社会还要保护我的交易权呢……”

说着不明所以的话，狐狸叹了口气，九尾展开于无形，将乌龟的灵魂物质化压缩成小球，囊括在浩大的幻境中。

又回来了，微热的阳光，潺潺的水声，趴在温暖的淤泥中，乌龟闭上了眼睛。

这样就好……

卫宫士郎呆呆看着那枚灵魂宝石，几根细小的晶管连接在那颗宝石上。

浅浅的愿力从乌龟的灵魂中溢散，接着被天启病毒制造的晶管提取，所消耗的不过是维持设备运行的能量，但和提取到的愿力比起来不值一提！

这就是暴利。

“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所需要的不过是一颗虔诚的心……这不是和所谓的神国一模一样吗？！”

卫宫士郎暴躁地抓头。

“别开玩笑了！这和自动化奶牛场有什么差别？！失去肉体后灵魂产生愿力只能消耗自身！狗屁的天国，这不过是榨取愿力的工厂！”

敲碎小半座山峰，卫宫士郎仰头看天，天空中群星闪烁。

如果所谓的温情和道德不过是维持社会稳定的道具，如果愈发高效是社会的必然选择，那无效率的人际被高效的电子网络取代不过是可见的结果。

甚至是更加快捷的灵魂网络！

如果那样残酷的未来真的来到他面前时，他要怎么办？

在那个由他自己创造的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