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子？”此时沈王很是不恰当地打断了肖然的问话，一旁的方雨年恰好在此刻去找肖露霜她们了。

肖然微微作揖，“沈大人。”

“你去吧。”沈一程手一挥示意让李斐离开，接着对肖然说道，“肖公子，可谓当今才俊，后生可畏啊。”

见到李斐点头致意，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看来和这沈王也有关系。

肖然重新拾起笑容，洒然笑道：“沈大人谬赞了，我不过运气好些罢了。”眼神一瞥，方雨年正拦着苏小瑶和肖露霜往自己这边走。

“肖然他在干什么呢？”苏小瑶见到沈王正和肖然交谈，好奇道。

“公主，这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商量，我们还是回去北昭楼等他们吧。”方雨年一边低着头，一边推着苏小瑶她们离开这个大厅。

“像肖公子这等年少有为，不知是否入政？”沈王话锋一转，似有所示。

还挺直接，肖然轻轻摇头，“暂未考虑。”

“恐怕不得不考虑了吧？”沈王虽然是西夏之人，却也对北昭有些了解，他抬眼看了看上方的苏轻尘，“这北昭的皇城司，按道理来说，是该交给当朝驸马来管，可我却未曾听闻昭帝下旨。”

“嗯……或许昭帝在等我和小瑶正式大婚吧。”肖然回答道。

“按照惯例，订婚之后，就该放权。”沈王认真道。

肖然低下头，拱手道：“此乃我朝国事，不劳沈大人费心。”

“恐怕你不得不入政。”沈王见肖然仍然回避，把双手负于身后，仰起头，“自从你赐婚那天起，你和北昭朝廷扯不开关系了。”

肖然看着沈王，自知是敷衍不过，沉声道，“沈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沈王拍了拍肖然的肩膀，“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既然你救了明柏那小子，那么你于西夏有恩，这场比试，我自会帮你。”

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研读研读剧本了，之前有太多着急上火的事情，他都只是找到关于自己的剧情了解，并没有真正知道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

这场戏剧的主角，到底是谁？

肖然的戏份原本应该在苏小瑶大闹肖府后就在万军山终老的，自然不可能是这部剧的主角，那么真正的主角，到底是谁？

主角，和自己是敌，是友？

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方才那个明柏，看来是对西夏来说非常重要的额人物，从他身上应该能够找到关于主角的信息。不过也怪自己，拿到剧本后也不好好参加围读，连主角是谁都不了解。

“应该的嘛，我还烧了自家酒楼，已经算是下血本了。”肖然想起来还有些肉痛，他看过剧本自然知晓当年的事情，他救了一位西夏的人，而且这人来头不小，这人还要来报恩，就看张无休能不能遇上了。

也看自己有没有那运气了。

“明柏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沈王轻声道，“那么，让我好好期待期待第二轮的文试。”

说罢，沈王便是大步流星地离开大厅，留下肖然一个人在大厅凌乱。

“只要他来，我的麻烦就能解决了……”肖然喃喃道，看着沈王的背影，不禁问道，“既然我还没出局，就说明我还只是待在这棋局的冰山一角么？”

沈王只是摆摆手，慢慢走远。

方雨年扒开窗户一丝缝往外望去，只见肖然双手负于身后慢慢踱步过来，眉头紧锁，似有疑虑。

看到后面并没有沈王或者其他西夏皇室的人跟过来，这才放心把门打开。

“沈王跟你聊什么了？”方雨年一把拉过肖然，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肖然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水，“这里是北昭楼，他们不会那么轻易过来。”

方雨年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我我怎么不明白。”

对了，这方雨年还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早就让肖然知道了，肖然连忙切换话题问道:“我妹和娘子呢？”

“早回房间了，不过公主好像有点生气。”方雨年说道。

“生气？”肖然略微皱眉，忽然释怀笑道，“还真是小孩子气。”

“好了，言归正传，那沈王跟你说什么了？”方雨年道，“莫非是要拉拢你？”

“他一个西夏的王爷，哪轮得到招揽我？”肖然长眉一挑，“噢？你很关心我？你是不是对我……”

方雨年似乎在脑海中迅速思考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肖然还能如此轻松？到底还是低估了肖然的卖乖程度……以及高估他的底线了。

那一副快要把肖然掐死的模样倒是让肖然哑然失笑，“好了好了，说正经的，他说我救了明柏，这个人在你们西夏来头不小吧。”

方雨年眯起眼睛，深思一阵，倒是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姓明的话，他倒是略微知道一个地方——明城。

“或许是明城。”方雨年道，“和沈王有关的话，应该是那明城不错，那里的王爷子嗣，都姓明，至于是不是叫明白，那就不知道了。”

肖然不由得对方雨年有些赞赏，“哟，难得有些用处嘛。”这些信息和他在剧本上看的差不多，看来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什么叫有些？他还说了什么？”方雨年认真道。

“没了。”肖然双手一摊，“这沈王还挺神秘，跟说书似的，还懂得给我留悬念。”

话音刚落，肖然就开始怀念昭州巷子里那个说书的了，也不知道那个第一个喝他喜酒的说书老头到万军县了没，一路上也没人跟他聊聊天什么的。

“就这样？”方雨年有些奇怪，见到肖然如此犹豫不定，问道，“你当真救了那个什么明柏？”

“或许吧。”肖然还真不敢把话说实了，毕竟自己是半路杀出来的“肖然”，这以前的肖然做过什么，自己还真不是很清楚，那厚厚的剧本自己还没来得及细看，而且有一大部分从肖然改变自己的命运之后就是是无效的了。

“或许？”方雨年有些吃惊，“你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额……”肖然一时语塞，“这个，贵人多忘事嘛。”

“然兄，你这脸皮又厚上两层了，还自称贵人……”方雨年笑骂道，“这脸皮跟铜墙铁壁似的。”

“这沈王怎么会来这里当那司仪？”肖然好奇道。

方雨年白了肖然一眼，“还驸马爷，一点朝政大事都不懂，以后就是被卖了，还得问一下是谁要卖我呀？咳咳，那沈王是西夏和北昭的桥梁，相当于使臣了，他在西夏很有名望，在你们北昭还有那南轩都很有声望，自然就选他来主持了。”

“那你这么关心他干嘛？”肖然贱贱笑道，“难不成是他要卖我？”

方雨年瞧了肖然一眼，“我好奇罢了，我还很好奇你今天的表现，不解释一下么？”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肖然神秘道。

“什么意思？”

“平平淡淡才是真。”肖然笑道。

方雨年抿了抿嘴，道：“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什么意思?”

“看把你得瑟的！”方雨年幽幽道。

肖然嘿嘿一笑，“方兄文采斐然。”

“然兄啊然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方雨年脱了鞋子打算美美睡上一觉，一边收拾收拾床铺躺了下去，“下午我还坐你旁边啊，咱预定了，上午让你出尽了风头，下午得让我了啊，看我在霜霜面前多没面子。”

肖然笑而不语，把这吴信送来的答案好好复习一遍，不过下午这是要背默文章，应该问题不大。

门口黑影闪过，看来是吴信有事禀告。

肖然起身看了看方雨年，这家伙一躺下很快就入睡了，自己才慢慢起身出门，吴信早已在门口待命。

“怎么了？”肖然打了个呵欠，上午那么激烈的比赛着实有些耗费脑力和精神。

“有问题。”吴信附耳，“今日有人送了一个盒子到了王老房中。”

“装的什么？”肖然皱起眉头。

“六博棋。”

“啥玩意？”

“只是普通的棋艺之法，怕是要改题目了。”吴信猜测道。

“我去，你懂不懂这六博棋？”

“略知一二。”吴信说着说着脸上还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从怀里又掏出一本小册子，“就知道公子不会，我特意把我的经验写在上面了。”

肖然露出一副反派经典笑容，“有点意思。”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信信！”肖然无比凝重地看着吴信。

“啊？公子，您……”吴信显然接不了肖然的梗。

“对了，你怎么这么熟练啊喂！”突然一愣，把册子卷成棒子轻轻打了一下吴信，“还有，什么叫做——就知道公子不会？”

吴信挠了挠头，“抱歉公子，我不该说实话。”

肖然正打算揽过吴信的肩膀好好感谢一番，“那啥，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若不是你提前给我……”

肖然话音未落，那吴信便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自己的手倒是碰了个空。

“公子不必客气。”

只留着淡淡一句话。

“我要的不是工具，而是朋友啊……”肖然站在原地，拿着手中的小册子，有点怅然若失。

一阵凉风吹起，地上落花缤纷。

可肖然此刻只觉孤独还有微微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