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跑团实录
作者:世界魔方 | 分类: | 字数:80.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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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他的行为非常可疑,因为看上去他打算要谋杀李萍,而且他身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么久以来警方一直在寻找的型号为的原木带铜把的锥子。
最重要的是被抓之后,他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也就是说,他承认先前的那三个人都是他杀害的。
谁也没有料想到,案子这么快就水落石出了。
这件事情本该是大快人心,可是吴警官却忧思重重。
“有作案工具,也承认了犯罪事实,看样子是可以交差了,可是这还是太粗陋了。作案动机呢?这个人没有一点作案动机啊。”吴警官对这几位手下问道,“你们有对他进行过询问吧?”
“嗯,例行询问有过,但是他什么话也不肯说,说这件事全是他做的,其他的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都不回答。”徐警官说道,“我们调查过他的背景,他是桃坊村的人,就住在蕾蕾说的那个三岔路口附近。父母早年就过世了,职业不稳定,经常四处打工。他和王德顺、李丽一家人除了和老板之间的雇佣关系以外,没有特别的关系。他根本没有理由做这件事。”
“你们刚才说他住在那个三岔路口附近?”朱一旦问。
“是的,他就住在那条小路前面一个简陋的茅草房里。”
“既然他住的离那个路口那么近,那他的作案工具会不会就是蕾蕾那日丢在池塘里的锥子,还有蕾蕾的稻草人是不是也被他捡去了?”朱一旦对着吴警官问道。
“你的这个想法我们也想到过,我们去他家里翻找,却没有找到那几个稻草人,所以这件事现在没有一个准确的证据,而且我的心里现在萌生了另一个想法,或许蕾蕾最后并没有把锥子和稻草人丢进池塘里,或许她那日根本就不是无意间跑到那条三岔路口……”
吴警官低着头,琢磨着:“这个二狗和王德顺家里没有矛盾,可蕾蕾是有的。”
二狗是这个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的称呼,他证件上的姓名是陈大山。
“你的意思是,她们或许认识?”
朱一旦在这之前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因为从他之前对蕾蕾询问的过程中,从她的身世背景、成长环境,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可能认识其他的男性。
他把吴警官的这句话细细的想了一想,发现这样联系起来看,事情的确变得十分复杂,而且可怕。
吴警官怀疑这里面有合伙谋杀的可能性。
蕾蕾和陈大山出于同样的目的,共同谋杀害了三条人命。两个孩子作出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真是可怕。
“可我不明白,如果他们是一起商量好了的,现在蕾蕾已经被警方审问过了,这个二狗子不是应该逃得远远的,最好不要被人发现为好。这样的话,他或许暂时可以不被人注意,而蕾蕾这边没有证据的话,警方也迟早会放了她。这么一来,他们两个人都安全了,可他这时候跳出来自投罗网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吸引人注意了,肯定会被抓的,那他这一被抓,蕾蕾又重新被卷入嫌疑里。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不利的。”
朱一旦从两个人共同利益的角度分析道。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吴警官双手撑在桌上,“虽然他现在承认了,也拿出了作案工具,但是我需要他说出作案细节,一个合理的情节细节。”
吴警官直接起身体看着朱一旦:“我希望你和邢酒肉能够帮我问出来。”
朱一旦和邢酒肉对看了一眼,又看向吴警官:“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询问一次那个陈大山?”
“是的,和上次一样,我们几个会在外面看着,但是我想试试让你们两个先进去。”
朱一旦明白了:“好。”
“我也同。”邢酒肉肉点头。
“我需要和邢酒肉先商量一下,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开始。”朱一旦说。
“好。”吴警官让他们两个人先商量,带着几位手下先离开了会议室。
朱一旦和邢酒肉坐了下来:“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我知道,如果上来就让他交代作案动机和细节,他或许不会说。”邢酒肉回答。
“你说的没错。”朱一旦肯定她道,“他既然都肯自首了,为什么却只肯承认,不肯说细节呢?”
“难道真的像吴警官所说,为了蕾蕾?”
15分钟以后,朱一旦和邢酒肉走进了审讯室。
朱一旦坐下来,看到了面前的那个男生,和蕾蕾一样衣着朴素,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旧了。
他低着头,但是朱一旦依然能够观察到他脸上的晒斑,还散发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
这是一个还未成年就习惯了独居的男孩,靠自己的劳动获取收入养活自己,这样的男孩应该会比同龄人更早熟,更明白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现在的他想要负责,却不愿把自己犯的罪全部交代,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刚刚进门的朱一旦和邢酒肉。
朱一旦知道一个正常的谈话怕是不能让他开口了。
番外4
他站起来对邢酒肉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然后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和二狗说。”
邢酒肉表现出不解的样子,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说什么,起身去了监控室。
吴警官站在她旁边问道:“朱一旦想做什么?”
新酒肉微笑地说:”我不好说,您往下看就知道了。”
只见朱一旦走到了陈大山的身边,蹲下身子抬起手放在嘴边,做出要和陈大山说悄悄话的姿势。审讯室角落里的警员站到了朱一旦和陈大山的身边,十分警惕。朱一旦挥挥手让那位警员往后退下一些。
现在朱一旦和陈大山保持着一种比较私密,也比较危险的距离。
“你的事,蕾蕾现在已经知道了。”朱一旦在陈大山的耳边悄声说道。
监控室里,吴警官有些着急地问身边的警员:“他说了什么?给我放大声,我听不清。”
邢酒肉则依旧站在一旁,面带微笑,没有说话。
陈大山抬起了头,眼神里带着愤怒,瞪着朱一旦,然后冷冷的问道:“她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被关在了这里。”
“什么!”陈大山一把抓住了朱一旦的衣服,他想揪住朱一旦的衣领,但固定在桌上的手铐让他动弹不得。
警卫很快上来把他的手按了下来,把朱一旦往后推开。
“是谁告诉她的,她怎么会这么快知道!”
看到陈大山的这番反应,再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吴警官呆愣住了,他知道审问将有重大的进展。
“警察去问蕾蕾认不认识你,她便知道了。”
朱一旦特地说出了蕾蕾的名字,好让外面的警官听到,陈大山的表现已经承认了自己认识蕾蕾。
原来,早在朱一旦和邢酒肉商量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了按寻常的问法,他一定还会大包大揽把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只字不提蕾蕾。若是问他是否认识蕾蕾,他也一定不会说话。
所以朱一旦便想到用这个问题来试探一下陈大山的反应,若他对朱一旦说的那句话不明所以,那么朱一旦便要想别的方法来问他。而但凡他表现出一点异常,哪便有猫腻。
被警卫按在了位置上,陈大山斜着眼睛看着朱一旦,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脸去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冷冷的说道:“我不认识蕾蕾是谁,他刚才说得太小声了,我听错了。”
“他说谎了。”邢酒肉站在透视玻璃后面,轻声说道。
吴警官转头看着邢酒肉,急忙问道:“他说谎了?要不要进去跟朱一旦说一下。”
“我想应该不用,这个很明显,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老师。”邢酒肉看上去并不担心,“再观察一下,朱一旦应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吴警官,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朱一旦这里,我想再去见见蕾蕾。”
“你是说……”吴警官看向审讯室里的朱一旦,“一旦陈大山交代他和蕾蕾的相识并且共谋事实,我们也会立即控制蕾蕾的。”
“不,我想要现在就去见蕾蕾。”
“现在?”
审讯室里,朱一旦看着陈大山躲闪的眼神,决定继续深入。
朱一旦重新坐了下来,身体微向前倾,压低了声音对陈大山说道:“好,你说的很好。”
陈大山刚才愤怒而警惕的脸上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朱一旦什么意思,狐疑的看着朱一旦。
“外面的警察让我问你,认不认识蕾蕾,你刚才的回答很好。”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别那么大声,嘘。”朱一旦做出禁声的手势,“我怎么和他们是一伙的呢,我一开始就没有大声的说话,他们根本听不见。是你说出来的不是吗?你看看我,我怎么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呢?”
陈大山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冷冷地看着朱一旦。
“蕾蕾让我问你一件事。”朱一旦依旧压低了声音,监控室类吴警官戴起了耳麦,调大了声音。
“什么事?”陈大山抖了抖嘴角,低沉地问道。
“她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一刻,朱一旦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大山原本冰冷而紧皱的眉头松动了片刻,向上扬起了几分。
他对这句话有反应。
如果他能保持冷静,坚持自己的和蕾蕾没有关系的话,他就应该在此刻回答朱一旦,他不明白朱一旦问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沉默了。
朱一旦甚至感觉他眼中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叫蕾蕾的女孩。
“你要相信我,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我们很小声,我身上也没有监听设备。”朱一旦站起来把自己外套敞开,把手伸进领子里,快速地把夹在衬衣里的小小听筒握在掌心,等把身上都翻了一遍,再悄悄地把听筒放进了兜里。
这时候吴警官听见一连串嘈杂混乱的声响,他放下了耳麦走到透视玻璃前,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朱一旦和陈大山。他能看到朱一旦在做什么,他相信朱一旦。
此时陈大山对朱一旦的信任也在不自觉中多了几分。
“你现在相信了吧,我没有骗你。是蕾蕾让我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回来?我能把你的话带给她。”
陈大山眉间冷若冰霜的寒气已经全部褪去,眼神里流露了一种柔软而哀伤的神色。
“你就把我当作蕾蕾,把你想要对她说的话对着我说就好了。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朱一旦双臂撑在面前的桌子上,身体前倾,离大山更近了几分。
不一会儿,陈大山开口了:“对不起……对不起……”
陈大山对着朱一旦,或者说他对着蕾蕾,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牵连到你,但是你放心,我已经承认了,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和你没有关系,他们不会抓你的。”他极力地解释着,试图安慰面前的蕾蕾。
“二狗,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回来?”朱一旦接着问。
说话间,他们的音量都渐渐恢复了可以听清的程度,只是陈大山没有察觉。
“因为,因为那个害你的人还没死!”这个时候陈大山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哀伤地看着朱一旦,却不说话。
朱一旦注视着他,眼睛里却看见了别的景象。
此时朱一旦站在几颗大树的后面,透过大树的枝丫看见了一栋两层的民房。
“这是谁家?”朱一旦还没看明白,他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男孩,正是陈大山。
他把头偷偷地偏过去了一点,好让自己能够看见这栋楼房。只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响亮的鞭打之声,随后出现了一连串凄惨的哭喊和几个女人训斥的声音。
“哭什么哭,干活儿慢死了!”
“就没想好好伺候她哥哥,该打!”
折腾了十几分钟。
或许是骂的累了,打得也累了。几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房门,各自回家吃饭了,房子里却仍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