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未初那双认真的眼睛，沙有那么一丝丝动摇——他现在确实状态很不好，但是现在这个时机是说的好时候吗？沙感觉并不是。从方才未初的状态来看，和早上天还没亮二人分别的时候比较来看，未初很明显状态非常糟糕，毫无疑问，一定是这一趟皇宫之行知道了很多事情，而且还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实际情况，岂不是把自己的状态附加在了未初的身上？

这并不好，平白无故给他增添了压力。

所以只是片刻的停顿之后，沙就只是笑了笑。

“...我使用了部分魔法的副作用罢了，和记忆有关的魔法一般都有这样类型的后遗症，其实还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也不能算是谎话，毕竟他今天状态不对也确实是因为使用了记忆有关的魔法，他只是隐瞒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蜕鳞副作用，毕竟这些连他自己都还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这些没有必要和未初讲。

未初皱着眉，试图从沙那双澄澈的眼里看出什么，哪怕是任何一点隐瞒或者说谎的迹象，但是沙只是眨巴着眼，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微妙地遮住了他瞳孔的一部分，看起来似乎含情脉脉，但是未初也看不清、看不真切，他是否真的隐瞒了什么。

沙实在是过于聪明了，他自然知晓未初那双与众不同的浅灰色眸子究竟是什么作用，自然也知道该如何隐藏才是最好的。

但未初还是不可避免感觉到了一丝受伤和难过，因为感觉到沙还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他们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有隔阂，但也明白这件事是不可避免地，毕竟两个人的立场不同，现在也只是给两个人多了个互相接触、彼此了解的机会而已。

于是未初开了口。

坐在饭桌前，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筷子的意思，加固房门之后，沙安静地听未初说着这一切，说他去了皇宫之后，发现甘草也是皇宫内下落不明的，荼也是在皇宫内下落不明的，梅易问的到来都没有找到荼——这无疑算是半个好消息，但更多的是坏消息。

未初说完，深呼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悲伤情绪，看向了桌上的菜肴，已经快要冷了。或许是把心中的悲伤和痛苦一口气全部倾诉出来之后的原因，未初感觉自己似乎有了一些胃口，他还是动了筷子，一边吃，一边听沙说着今天的见闻。

沙恰到好处地隐去了“丁香公子”和他过去的一些事情，只提到自己化身为一位花花公子的模样，没有什么破绽，毕竟未初自己也不了解这位“丁香公子”，更不了解青楼之类的东西，所以沙选择性隐藏了这一切。

不过，听到沙去了沾花阁之后，虽然本来就是二人商量的结果，但未初还是没忍住眼皮跳了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即使他控制得很好，但还是有些漏洞。

未初很犹豫，沙去了沾花阁，并且被美女包围，虽然他知道沙绝对不会是那种能被美色诱惑影响正事的人，但是沙去过那个地方了。未初对青楼的了解更多的还是在那些话本故事里面，他的哥哥没去过，身边的人似乎也没有去过——皇子去青楼这件事如果闹大了还是挺了不得的。

但...

未初只担心一件事。

如果...如果去了沾花阁之后，沙对于喜欢和爱有了了解之后，会因为去过沾花阁而喜欢女孩子吗...

虽然未初知道这并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内心抽痛了一下。

好在他给自己的开导很快，也不想让沙感觉不舒服，所以以合适的笑容，很合时宜地转移了。

“...晚上，王良大哥又邀请了我们去看袁莹莹的表演，在那之前，下午的时间我们还有一些，你有什么可以和袁莹莹接触的方法吗？”

未初问道。

沙看未初吃得一副饿极了的模样，不知不觉也动起了筷子——虽然那有些凉了，但还是十分美味，沙把嘴里的饭菜咀嚼后，默默地说道：

“...方法其实很简单，我想到的就是运用化形的方法，伪装成桃琴的模样和她接触，事成之后将这部分记忆从她的脑海之中抹除，这就是我的想法，虽然最简单，但是风险性和对于魔力的消耗也都是最高的。”

沙说道。

“...虽然在你打探的沾花阁的消息来看，这样做确实是最合适的。她们二人相识，并且你也有过接触...但是你们魔族魔法还能够改变人的记忆吗...这也有点太...”

未初说完，看了一眼沙，轻声说道：

“...这个魔法消耗很大吧，应该就是你今天使用的魔法，对吗？”

沙笑了笑，没有回答。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魔法的使用必须要和我说，而且...我不允许你对我使用这个魔法，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允许，你听明白了吗？”

沙看着未初认真的眼睛——每当他认真的时候，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都会变得极其冷酷，就像是在审视一样没有任何生命的东西，冰冷绝情，沙总感觉这个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或者说在他内心血脉深处见过，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或者说，你可以考虑一下使用人类的方法——虽然会慢一点，我们去接触，去了解，以王良的身份。”

沙皱了皱眉。

“可是，我们还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未初摇了摇头。

“我保证今天就能帮你套出来——这是人类之间最方便的套消息明白真相的方法，你应该没有听说过，人类之间的社交关系是靠着分享秘密维持的。我用我的秘密，套出他的秘密，这难道不是很划算的一件事吗？”

沙却皱了皱眉。

“...你用秘密去换他的秘密吗？可是你...你准备用什么秘密去换？”

下一秒，未初就伸出手，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向沙伸出手来。

“...用你我都知晓的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