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一言难尽
作者:沈胄 | 分类:古言 | 字数:6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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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上街
二百三十五
时光荏苒,元和二十八年九月。
还是玛瑙提醒我今儿个是九月九的时候,我才惊觉距离大人去那南边儿镇守已经过了两年半了。
五个月前,因着这两年传来了不少断断续续的谣言,泰安公主怕自己经常在这宫里面待着,给姜黄后天来麻烦,于是便央求了好几次,总算是让她与我搬离宫中,回到了几年都未曾回的公主府。
今儿个是重阳节,这宫外过节就是比宫里面要热闹许多,从昨儿个傍晚起,街外便传来了陆陆续续的车马之声,满城的小贩似乎都聚集在了今天,倾巢出动,把最热闹的通向南北城的一条贯穿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和大人两年多没有见了,日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熬,或许是我这个人从骨子里来说就不是那么粘人吧,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不大适应,总觉得身边似乎是少了那么个人,没几天,我又自在了起来,甚至生出了日后大人再去出外任的时候,我干脆自请留在家里面算了。
母亲这些天一直郁郁寡欢的,不知道是哪个碎嘴皮子,天天穿着她的小话,一会儿说她在宫外边不守妇道,一面儿又说她跟某个我不大认识得当朝言官打得火热——只是因为人家亡妻早逝快六年了,还没续弦,满朝上下就他一个打光棍而已。
我曾经私底下问过母亲,她连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不是空穴来风又是什么?
可偏偏是这种话就让所有人都相信了,甚至江子期还特意写信来质问我这件事情,打探我知不知情。
我想你这个当人家丈夫的居然都没有胆子去给自己妻子亲自写一封信,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态才还跑来问我的?
他给我写的那封信令我颇为无语了几日,便晚回了信件,就是这么几天的功夫,不知道江子期又琢磨出了些什么,态度突然间又变得恶劣了起来,连原本因着宋大人如今权势所假意给我的好脸都支撑不下去了。
经此一事,我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人,他当真和母亲说的一模一样,自己又没有底气又酸的要命,当真是一个高傲又怯懦的男人,只要有一丁点事做的并不令他那么满意,他便立刻对你恶言相向,用最锋利的刀来面对自己的家人。
无情且自私。
除此之外,这两年间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宋家那边儿彻底和我断了关系,也不知道家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去年和今年过年的时候我都给家里面儿送了年礼,虽说和宋家的财大气粗相比并不是那么贵重吧,但好歹也是一份儿心意不是?
礼是怎么送过去的,又怎么给我拿回来了。
到是弄得我怪没面子的。
二百三十六
琉璃上个月出去嫁人了,是公主府的库房管家,母亲做的媒,两人第一次见面便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我给她批了半年的假,所以如今只有玛瑙一个丫鬟伺候着。
我让她拿上我最近种的一盆子菊花,端着见了母亲的院子里面儿。
“您吃饭没有?”掀开帘子之后,我便笑着问正坐在屏风后面喝茶的女子。
泰安公主原本神态中还带着几分的落寞,一见我来了,顿时喜笑言开,招呼我坐在她旁边,给我倒了满满的一大碗胡汤:“我还想着你要下午才能到我这边儿来呢,怎么今天穿的这么喜庆?怪好看的。”
我看母亲这些天一直不大高兴,便想着好不容易今儿个过节,带她去外面散散心,所以早上的时候特意要玛瑙把我放在箱子里面儿的衣裳首饰拿了出来,挑了身鲜艳的打扮了一下。
平日里面我在家里能懒就懒,从来都没有打扮自己的心思,兴许母亲是看惯了我清汤清水的样子,冷不丁见我擦脂抹粉,到时生出了几分惊讶之情。
我对前朝特别流行的胡汤不大喜欢,总觉得里面东西奇奇怪怪的,说来这也是和大人在一起之后落下的毛病了,大人府里面会做汤的厨娘向来都只做甜羹,从来不碰咸口的,久而久之,我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
小小的抿了一口碗里边的和汤,我放下碗,一抬头,便看见母亲正细细地打量着我。
我擦了擦嘴角,以为母亲发现我并不喜欢她亲自倒给我的汤羹,心虚的问道:“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泰安公主拉住了我的手,拍了拍:“我儿可真漂亮,不过是随便打扮,变比那天上的仙女还要美,唉,只可惜……”
我见她说着说着,又开始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头疼的打断了她:“您说可惜什么?”
“……没,”被我这么一问,泰安公主反倒是说不出话来了,她慌张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胡乱瞎说的,没什么可惜的,我的儿哪哪都好。”
我蹙起了眉头,心知母亲此时所担忧的事情十有八九跟我有关,故意装作不悦,套她的话:“咱们今儿个可是过节呐,女儿一大早开开心心的来找您,您还没和女人说三句呢,便开始说上这种丧气话,您倒是和我说说到底可惜什么,不然我听不到,心里面不也不舒服吗?”
“真没什么,母亲都是瞎想的。”
“那你就把你瞎想的告诉我吧!”
泰安公主被我这一番强势给弄得没了主意,就直接实话实说了:“其实刚刚真的是母亲在胡乱想当时,我只是觉得我弟儿哪儿哪儿都好,长得还这么漂亮,就是西夏没有个半身的姿势,你的夫君离得还那么远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二百三十七
这街上就是热闹,熙熙攘攘的小贩儿兜售着四面八方拿来的商品,就好像这两年国内的饥荒战乱都是假的一样,一派的喜庆祥和。
母亲、玛瑙、嬷嬷与我,一行四个女人加上六个侍卫,十个人的队伍也不算少了,然而一进这街里面,立刻被人群给挤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