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煌拉住，她缓缓退出了房间，Ace和Scout的身影也被留在了她的记忆中。

这次行动之前，她回到了那个房间，该留在那里的人都已经不见了，他们的东西都被送到了别的地方，据说那个博士将它们扔在了一个无人的宿舍中。

也许是触景生情，即使场景变换，她还是觉得他们并没有离开。

他们只是在罗德岛的某个房间等着自己，等待自己推门进去。

他们会叫她一声大猫，然后同自己喝酒一直到天明。

她会讲很多外出任务时的趣事，而Scout会慢慢喝酒直到她醉的起不来。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

龙门的风雨将她唤回现实，她抱着膝，长发在风中轻轻摆动。

“怎么会变成你们先走一步?Ace，灰喉这样的非感染者，真的值得你去培育吗?我们能得到多少信任，又能奉献出多少信任?”

煌将脸埋在大腿上，声音越来越小，“如果博士...”

“如果我也不相信罗德岛的话?”

余林的声音从煌背后响起，煌回过头，看着余林正用两只手趴在塔顶平台的外侧看着她，黑色的面具上挂着一个傻笑的表情包。

煌也回头看着余林，两人就在龙门的高塔的最顶端大眼瞪小眼。

余林最终还是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他艰难的开口说道。

“拉我一把，我没劲了...”

“如果你也不相信罗德岛，那我就把你吊在电线杆上做整合运动的诱饵。放心!不会死的，也就多中几箭吧，开个刀就好了!”

煌一只手提着余林的衣服将他拽了上来，她盯着余林的看了半天。

余林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盯着看的东西，他只能摸摸自己的面具。

“这个面具你很喜欢？”

煌没有说话，她伸出手，将余林的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错愕的脸。

“你干嘛！”

“你该摘下面具和我说话。”煌重新恢复了抱膝的姿势，“我本来以为会看见什么疤痕之类的东西，你还没到长得不能见人的程度。”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余林靠在塔尖上，一样看着远方的龙门。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了身惊讶地问道，“你看的清我的脸？”

“你连自己的脸都看不见吗？”煌反倒是嘲讽般的反问道，但看着余林呆滞的表情，“你该不会真的看不到吧，你是瞎子吗？”

“从镜子里看，我的脸是一团黑雾。”余林认真的说道。

“可能你脑子里装着的就是一团黑雾吧，毕竟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不是吗？”煌在心中继续说道，“连那些为你死了的人都记不住。”

余林此刻并不清楚煌在想什么，他眉头紧锁，低头思索着为什么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被下了什么法术？

可是凯尔希曾经嘱咐过他，不要让任何人看他的脸。

余林倒是能理解，毕竟自己没有兽耳也没尾巴，纯人类种会在泰拉受到什么待遇？

试验品一号还是动物园C位出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唉。唉!”煌连叹了两口气，转头问余林，“阿米娅让你来的?”

看着余林低头思索的样子，她以为余林在思索什么措辞，她摆摆手。

“好了别说了。她就这点最好，也就这点最不好...”

煌挥手驱散了头顶的大雨，雨滴从他们头顶滑过，她和余林头顶像是有把无形的伞。

“我时时想做些什么提醒下她，让她想想“她还只是个孩子”这种事，每每都适得其反。

只要她还领导着罗德岛，是不是就不可能把她那个小大人架子放下来?哎。”

余林刚想开口，“其实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想办的事情。”

但煌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她接着说道。

“当然，如果不是阿米娅让你来，而是你主动要来陪我什么的，我是不会反感的。”

“那大概不太可能...爬这座塔可够费劲的，你不知道我爬了多少级楼梯还有梯子，我能在这里跟你看风景摸鱼已经是万幸了。”

余林看着苍穹上的乌云，纵览着龙门这座城市，他此刻坐在龙门最高的塔上，却感觉自己无比渺小，也许从这里坠落的自己会跟雨滴没什么区别。

“那你可真够努力的。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煌饶有兴趣的看着余林。

“想听故事吗？”

“不想。”

“很久以前灰喉...”

他还未开始正式讲煌就打断了他，她威胁到，“你再说我就把你踢下去。”

余林先是确认了一下煌的眼神，再伸头看了一眼下方，默默闭上了嘴。

很久之后煌慢慢开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但这不是她在我的同伴面前那样说的理由。”

“那我没什么好讲的了。你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如果连你也不相信罗德岛了，那我再怎么讲也无济于事。”余林抱着头靠在了塔上，但很快又坐起了身子，“这玩意不会被雷劈吧，我记得刚刚有闪电来着...”

煌向看弱智一样看着余林，“瞧你轻松的，如果我不相信了呢？”

余林摇摇头，“你不会的。”

“如果呢？”

余林看着煌认真的脸色挠了挠头，“其实这些事情我也很难去说些什么，即使能说服你留下来，迟早有天你也会走。让别人相信自己，总归不是靠什么语言就能办到的事。

重要的不是怎么说，而是怎么做，不是吗？”

“所以你打算做些让我相信你的事？”

“那倒没有，阿米娅值得你去相信就足够了。”

“还真是不负责任，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阿米娅才一直放不下她的架子吧。”

“我觉得这件事，凯尔希的责任比我更大一些。虽然阿米娅那个样子，我们都有责任。”

“你之前跟那个魏先生通话时，表现还算不错，不过你好像也不算什么杀红了眼。”

余林涨红了脸，挥舞着手强调道，“那是修辞！修辞懂吗？！指挥官的杀红眼，不算亲手杀敌...”

“你还记得他们吗？”煌突然开口问道。

余林脸上的表情一僵，他缓缓松开了手，“以前跟他们一起的事情，我记不住了，我想找回来。但我不会忘记他们为我死了。”

“他们说你很厉害，尤其是指挥作战，我见识过了，的确可以说是神乎其技。”煌的语气越来越严肃，“我可以暂时相信你，因为你还没忘记他们。”

“不嫌弃我拖后腿？毕竟如果是他们的话，想走应该没那么难。”

“拖后腿?”煌给了余林一个白眼，“放心吧，带着三个你我都能行动自如，别说只一个博土了。”

话音刚落，煌就拍了一下余林肩膀，指着远处，“哎，你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