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祭言以为她会沉默到死，没有预料到她会来这样一招，一时没有提防。

顾烟姗眼中有疯狂愤然的狠光，如同置于悬崖之上的孤狼，带着赴死的勇气，和凌然的决绝。

她掐着他，迅速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我要杀了你。”她愤然地大叫，用尽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去掐，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黑鬼被止步在房外，听着房内传来的凄厉叫喊声，他掏出枪打开门，看到顾烟姗压在夜祭言身上，一副发疯的模样，枪楼对准她，就要出手。

夜祭言冷然扫来的眼神，又让他悲愤地收回了枪。

“出去。”夜祭言冷冷的，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足够威慑。

黑鬼虽然收回枪，却站着不肯动。

如果在护主和违抗命令间进行选择，他毫不犹豫就会选择前者。

夜祭言没有再驱逐他，目光只是冷然地盯着顾烟姗的眼睛，盯到她心脏颤抖、碎裂，“你想要杀了我吗？”

“对。”顾烟姗眼睛里有悲愤的泪在打转，却愤怒地喊。

她生平就算残害小动物的事都没做过，现在却要被逼着杀人。

可夜祭言明明可以轻易将她杀人的动机给扼杀，可是他没有，反而给了她这个机会。

他眼一闭，似乎真准备死在她的手里，“好，你杀了我。放心，我死后，没有人敢追究你的罪责。”

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淡淡的悲哀与落寞。

顾烟姗的手指不断收紧，他脖子上的肉被她的手指掐得变形，勒出一道道痕迹来。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也开始涨红，一切都显示他在缺氧。

可她没有放手，是他让她杀他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就没了。

反正迟早要死在他的手里，不如现在就结束痛苦，想到这里，顾烟姗咬紧牙，不肯让自己动摇半分。

如果心软的话，她就彻底要沦为恶魔的玩物，永远没有自由了。

黑鬼焦急上火，恨不得捶死她。

可他知道夜祭言并不是真心想死，他只是在试探，她会不会真的恨到想要杀了他，所以他才按捺着没有动，要是这个女人真那么狠心，正好让少爷看清她，也许少爷会一脚踹开她，再也不会迷恋她了。

反正他随时可以打开她，让少爷脱离危险。

顾烟姗何尝不知道有黑鬼在这里坐镇，夜祭言不可能死，可是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由红转青，再转为惨白，她的手就开始颤抖，她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这个狠手，哪怕她再恨，再生气，也没办法杀人。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可她一次次想要狠心，终究还是失败了。

她做不到，她杀不了他，就说这个男人和自己朝夕相处过几个月，就算是有血海深仇的袁莎莎，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夜祭言那样残忍对待她。

说她白莲花吧，她就是心慈手软。

她松了手，呆呆坐回去，眼神慢慢流下来，夜祭言抚着自己的脖子，眸光更为晦暗，“怎么了？又为什么不杀我？”

顾烟姗不回话，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她投降了，好嘛！

可是她放过他，他却不肯放过她，阴寒的嗓音宛若来自地狱，给人一种彻骨的冰寒，“你既然不杀我，那就来地狱陪我吧！”

他的表情阴瘆恐怖如魔鬼，眼底涌动着地狱里的岩浆，滚烫地要将她烧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