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竖起一根手指头，高高的举起来。

许仙惊惧的抬眸，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小脸上写满了不忍和挣扎：“呜呜呜……大哥，把小白放了吧，我养它，我养它就是了……”

程寒的手指头在离小白蛇0.01的距离猛地停下，转而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白蛇吐了吐鲜红的蛇杏子，立刻不满的换了个方向，一双漂亮的金色竖瞳期待的望着许仙。

1号幸灾乐祸：“哈哈哈嗝宿主你被嫌弃了。”

“很奇怪吗？我又不是男主。”

程寒哼了哼，对想靠近又纠结的许仙柔声道：“不要勉强自己，害怕就不要养，咱们弄死就成。”

小白蛇似乎转头剜了他一眼，继续回眸深情凝视。

许仙微愣，想起大哥走的时日都是小白与他相伴，和自己这段时间里的悉心照料，一时悲从心来。

“不勉强，我会养它的，呜呜呜……”

“很好。”程寒嗓音低沉悦耳，宛如安抚人心的催眠曲：“既然决定要养，就过来好好看看它。”

许仙挂着泪珠的眼睫轻颤，看看蛇，又看看程寒，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敢……”

程寒半眯起眼，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过来。”

不知怎么的，许仙觉得大哥的眼神有点冷。

他克制住恐惧，无助的咬紧下唇。

万般委屈的穿上鞋，少年以踩死蚂蚁的速度慢吞吞的挪过去。

终于，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视线落到程寒手心里的小蛇上。

“好孩子，你摸摸看。”

程寒循循善诱，许仙闻言瞬间全身僵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哀求道：“大哥……”

“叫爹也没用。”程寒冷声打断他，“你这么怕它，怎么养？”

小白蛇仿佛不满程寒对许仙的态度，冲他龇牙咧嘴的吐了吐蛇杏。

许仙猛地瑟缩一下，眼泪汪汪的望着程寒，“大哥，我们把小白放到盒子里养吧……我离得远一点，一样可以喂它……呜呜呜……”

“该。”

程寒也不知是对谁说的，他好心帮劝，有些蛇反而不领情。

小白蛇：“……”

小白蛇可怜巴巴望着许仙。

程寒见它焉了，这才悠悠道：“啧，真是条没良心的家伙，方才分明是我将它从碎片下面救出来，现在倒是因为你凶起我来了。”

许仙大眼微微失神，不可思议道：“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程寒轻抿唇瓣，示意让他自个儿看小白蛇。

后者会意，立刻做出泫然欲泣哭泣的模样。

“大哥，大哥你看，它是不是要哭了……？！”

许仙惊得连声音都在发颤，黑漆漆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它：“小白成精了？”

小白蛇怕吓到他一般，慢条斯理的支起半个身子，害羞的扭了个爱心的形状。

1号：……流弊

程寒：……流弊

“让它到你身上待会儿？它好像更喜欢你。”

小白蛇：注意你的措辞，不是更喜欢，而是只喜欢。

程寒听到一阵细声细气的童声软软响起，深幽的黑眸中划过一抹诧异，不过并未表露出来。

“啊？我不敢……”

许仙看它看得出神，虽还是不愿，但总归是没这么抗拒。

程寒拉过他的手，许仙挣脱不掉，便也放弃了。

他继续温声安抚：“它还这么小，没有攻击性，蛇头椭圆，蛇尾细长，没毒的，不会伤害到你。”

小白蛇赶紧把脑袋上下晃了晃，表示赞同。

程寒将手掌与许仙对接，后者连忙闭上眼把脸别到一旁，手心紧张到冒汗。

冰冰凉凉的触感游到许仙掌心，开心的转圈：“男主终于不怕我了，真尼玛不容易。”

程寒眼观鼻鼻观心：没关系，我听不见。

怕许仙把女主甩开，程寒稳稳握住他发抖的手，“好了，没事了。”

许仙另一只手紧紧拽住程寒的衣服，刚开始只敢瞄过半个眼角，见小白蛇在他画圈圈，弄的掌心发痒。

许仙嗓子发干，结结巴巴道：“别，别转了。”

程寒缓缓松手，“你看，是不是一点都不可怕。”

小白蛇气鼓鼓的瞪着他：“当然，老娘这么可爱，哪里可怕辣！╭(╯^╰)╮”

程寒自动屏蔽掉它的蛇语，坐到凳子上问许仙：“最近过的怎么样？”

“啊？”

许仙僵硬的保持着捧着白蛇的动作，不习惯撒谎的他眼神闪烁，“还，还好。”

“好什么好！老娘在蛋里就知道村子里回来的那个吊毛在欺负你了！多给我喂点肉，等回头老娘给你报仇去！”

小白蛇忿忿不平的支起半个身子，估计是怕吓到许仙，又硬生生把龇牙咧嘴的凶狠模样收起来。

程寒：“……”

许仙这才想起，欣喜道：“大哥，倒是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寒柔和道，“我以后每天都回来。”

“啊？”许仙不解：“可你不是在清城山拜师学艺吗？”

“嗯，不影响我回来。”

小许越听越糊涂，这里离云来道观千里远，大哥每天都回来的话哪能做得到。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眼前的小白是假的，大哥也是假的，梦醒了就没了。

他一边喃喃自语的朝床走去，一边伤心的抽噎两声：“我一定是太想念大哥，才会做这样的梦……”

小白蛇：┻╰（‵□′）╯我靠？情敌？！

程寒：……

他小脸上带着泪痕，个子似乎长高了一点点，人还是很清瘦。

少年找了个盆把小白蛇放进去，疲倦的回到床榻倒在枕头前闭上眼。

小白蛇直起身子吐蛇杏：“诶！人家要和你一起睡嘛！这里又冷又黑，会不会有蛇，我好怕——不对，我就是蛇。”

程寒：……

眼看许仙正准备入睡，却突然又坐起来，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冲程寒道：“大哥，帮我熄下灯，谢谢……”

程寒沉默两秒，妥协的弯腰给他把蜡烛吹灭了。

没多久，黑暗里响起许仙闷闷的声音，低声嘟囔道：“大哥，你能和我一起睡嘛？”

反正也是在自己的梦里，大哥应该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