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过了无双入住清荷楼的十日之期，也就是说，许妈妈给她定下的十日之约，早就过了最后期限。

如今碍着那枫少爷的原因，许妈妈倒是不敢再大肆张罗那无双的首次登场之宴请了。

可是，那宴客的帖子，却早就于无双入住清荷楼的第二日，便按着规矩，提前七日便发到了长安城贵胄手中，不多不少，共三十张。

因此，无论无双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准备着首次登台亮相。

因为，按着许妈妈的意思，无双虽未及笄，但作为新人，这亮相博彩的事，却是必须趁早放出点风声的。

何况在许妈妈眼里，这清荷楼里，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凭着无双的姿色，即便做个清倌，照样可以伺候客人，吹拉弹唱，这既能抬高身价，又能显出真本事。

于是，无双这两日白天黑夜的，都跟在那绿漪姑娘的身后，不时地讨教。

甚至昨晚，无双和那绿漪，还躲在了隔着一块遮了鲛纱暗窗的床帏幕后，偷偷观摩了几场活色生香的现场表演。

无双看得面红耳赤，几次想要掩耳垂眸，却被身侧监视的绿漪姑娘的眼色，给镇住了。

无双看着一旁监督的绿漪姑娘，面色如常，时不时地还就某些细节，提点她两句，羞得无双双脚打颤，恨不能直接趴在地毯上，把自己的脑袋裹起来。

说实话，无双并不觉得那些景象有多美妙。她一边担心着柏世仁不知何时会闯入她的房内错过私会，一边强忍着腹中想要呕吐的感觉，好不容易，挨到了亥时。

那绿漪终于放了她，低低关照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让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无双身心疲乏地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待那丝竹丝月重新伺候自己洗漱更衣之后，赶紧遣了那二人离去。脑子里，兀自乱哄哄地，想着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就在无双以为那柏世仁今夜许是有事，不会再来之时，那房里的烛火突然暴跳了一下。

无双一惊，坐直身子，透过帐幔望去，却是那一身黑色锦袍的柏世仁，正在那里拿了一根黄铜鎏银的小剪子，在剔那灯花。

见无双终于发现了自己，他这才丢下手中剪子，啪地扔在那案桌上，挑帘坐在了床沿上，一把捞起她，低低笑道：“想什么呢？想得眼睛都发花痴了……面色如此桃红……”

无双一愣，抬首瞟了眼他笑意上扬的嘴角，不由面色更加赧然，心虚地低声抗议道：“哪有……真有这么明显吗？”

“今日观摩后，心得如何？可有心动……”柏世仁抬手轻轻拂开遮住了她面颊一侧的几缕碎发，缠绕在指尖挑弄着，心底是无限的柔情，突然，就好喜欢这丝滑细柔的触感。

他情不自禁将指尖碎发，放在鼻尖轻轻嗅着，终不过瘾，低头就在她抵在自己下颚上的发间，轻轻嗅了起来。

无双被他鼻尖热气喷得脑袋晕晕的，突然想起他刚才的话，脑间浮起一个时辰前的那些画面，浑身不自在地轻轻扭动了一下，脑中警铃大作，抬眼惊道：“你……怎会知晓我今日去做了些什么？”

那柏世仁却不回她，只嘴角上挑，眸色间全是了然之态，显然已是知晓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无双不由面红耳赤，想要否认，他却一把低下头来，吻上她的红唇，辗转低吟道：“无双……我还知道，其实，前几日，在那纷纭小筑里，你已经开始长大了……对不对？”

不待无双回复，他又在她敏感的耳侧垂上，轻轻含咬：“双儿，不要再想那些纸上谈兵的事，百闻不如一见，百看不如一试……如果不介意，我来教导你，可好？”

无双浑身一颤，想要退缩，却转眼被他转脸堵住口舌，一番辗转，早已三魂丢了六魄，再加上今日夜间所见，确实刺激了无双的感官。

她竟是想也不想，拒绝都没拒绝，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任由那柏世仁肆意摆布……

待到一阵刺痛袭来，无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被那柏世仁给吃干抹净了……

她想抗拒，却很快就发现，接下来，自己已经完全被熟门熟路又意兴阑珊的他的探索，挑起了兴致，渐渐开始了生涩的回应……

待红烛燃尽，东方既白，房中已是满室旖旎……

无双羞涩地裹紧了身上的锦被，不敢再看那早已穿戴整齐，正准备离去，却又回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的柏世仁一眼。

她假装睡着，双眸紧闭，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内心的害羞，耳边只听得他好听的声音在低低许诺：“双儿，今晚，不用怕，我会买下你的所有……”

无双虽然心中早已知晓他会这么做，但想到今晚，毕竟要抛头露面地面对那三十人，心里还是有点发憷。

她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正在为她掖被角的手：“轻岚，我……你要早点来，一定要早些……”

“乖，放心……丝竹丝月那里，都会帮我留心着呢……”柏世仁看着她眼里的惊慌，终是不忍，又添了一句：“放心，我说到的事，一定会做到，除非世事无常，把你我隔开……”

无双一手捂上他的薄唇，拼命摇头，眼里，是更多的惊慌与不舍：“不要！轻岚，我宁可要你活着，好好活着……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记住，我会应付好的，相信我……”

柏世仁看着无双眼里的惊恐与决心，生平第一次，有了一定要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他一把将她搂住，郑重承诺道：“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害怕……今晚，我就去跟那子安挑明，先把你从清荷楼里，带出去……明年，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娶你为妻……”

无双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承诺，心里的某个角落，溢满了欢喜。

她从来不知道，竟会有人对自己做下如此的承诺；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才认识他半个多月，却已然心里眼里，满满地都被他给占了。如今，竟然心甘情愿，就成了他的人……

又是一番缠绵相拥……直到窗外，渐渐传来鸟鸣声声。柏世仁终于起身，向窗前走去……

无双恋恋不舍看着柏世仁瞬间消失在晨曦中的身影，抬眼瞥见自己欺霜赛雪的右臂之上，那颗守宫砂已然去无踪迹，心里的后怕却渐渐袭来：要是今晚，许妈妈发现自己，已非完璧之身，那该如何应对？

无双惊慌起身，她悄悄下床，赶紧收拾了床上那件早就脏污了的白色中衣，看着上面点点桃花血渍，眼前一亮：有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出呢？

无双即刻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衫，躺了下来，寻思着，待会，如何让那正在来葵水的丝月，帮自己掩饰这次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