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呜呜的呼啸，似在哀鸣似在哭泣，击破了寂静。

“界灵的走狗，还是被你们找到了。”齐宇面沉如水，看着面带微笑的勾峙和一袭青衣黑袍的绝美女子，那种不妙的危机感迅速生根发芽，几秒间长成参天大树。

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三人清醒，其余人尽数昏迷，即便武皇巅峰的落雪儿也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分不清虚实。

“走狗？倒是有趣。”勾峙向空处一点，墨黑帷幕笼罩方圆百米，百米外的其他事物都被阻隔，

“修至你我这等境界的修士都知道，界灵不是真正的生灵，没有自主意识，说明白就是顺应天意，至于何为天意，那便是这时间生灵意志的相同意志。而现在无量量劫即将到来，众生虽然没有主观发觉，不过冥冥中却有种感觉致使他们抗拒一切不稳定因素。”

“你我皆为其中的一份子，如此看来，似乎没有站在对立面的理由。但是呢，我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恩惠上，因为就算是公平的交易也有失败的可能，所以我更相信自己。”

一边说着，秦川一边向齐宇靠近，平淡的声音中却蕴含着诡奇的冰寒：“于是，我将即将登顶的兄妹困在了半山腰，于是我让本该死去之人得到救赎。就是这样，在一纸文书的契约下，此番天地对我愈加排斥，而我也不得不启用本想抛弃的计划，道友，你我同为虔诚的求道者，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凭着自身的破灭虚空而飞升上界绝对不可，其中的风险可谓十死无生，无限接近死亡。纵使侥幸的得以渡过，修为必将大损，记忆也将沉寂，你很清楚这些，却又为何要愚蠢的选择？”齐宇听出了秦川言语中的真正意思。着实怔住了。

“假若我借助界灵之手飞升，身上必会被种下暗手，哪怕去到上界恐怕也只能成为它的傀儡，不兵行险招，我难以安心。”秦川如实道出自己的想法，与齐宇相距十米。

江瑶心情复杂，眼眶微红，嘴唇颤抖，几次欲要张开，却终归什么也没说，偏过头去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滚落的泪珠。

“你想杀我，却也不是不可能，但我需一具完好的躯体让我自九幽之境中复活，借此我亦能摆脱天地束缚我的枷锁，哪怕重新修炼也好比现在永远不得寸进的情况好。”齐宇微不可查的扫过江瑶，微微笑道。

闻听此语，秦川打出一道黑芒，眨眼没入齐宇的眉心：“空间坐标以及本体的各种信息都在里面，你可先浏览一二，再仔细考虑是否答应。”

齐宇赶忙神识内视，自那团漆黑光球中窥见了未来的几道影响，越看越是心惊，直到最后亦是完全掩饰不住。

“哈哈，道友，你竟已能窥视天机，借助大势，准确的预言接下来数百年的历史，叫我好生惊奇。道友有如此诚意，我自无不配之理，此身项上首级你且拿去，待到哪日我飞升上界，你我再来一叙。”齐宇两眼闪烁精芒像是见到了最为贵重的宝藏，神魂毫不犹豫地离体，轮回转生而去。

这些状况均在秦川的预料当中，他冷静的看了眼江瑶，原本属于齐宇的命运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我为他的一缕残魂所化，心中一直有一道执念未除。”秦川身影朦胧，须弥间出现至江瑶身前，双臂张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回往过往，不论辉煌抑或落魄，你皆不离不弃，始终相随，我却依旧漠然相待，毫不在意，确实让人寒心。”秦川低头看着江瑶泛红的脸，眉眼全是柔情。

“我观你寿元无几，天命将近，即将死于无量量劫之中，余心不忍，赠你此剑，可斩路上所有荆棘，永护你安全。若有可能，我们顶峰相见。你愿意的话。”

在红桃般的唇瓣上轻微一吻，秦川眼神温柔，唇角泛笑，忽然好似风雪融化，迎来了春天。

满天星斗调皮的眨着眼睛，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很有趣的事，清冷的淡蓝月光挥洒。

秦川松开紧抱着江瑶的手，表情再度变得淡漠，眼眸幽深如古潭，薄唇微微扬起。

宛若一柄利刃刺穿了自己的心，江瑶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川，却觉遥远，似乎根本就触摸不到，心脏疼痛得厉害，她扯了扯嘴角，却没能扯出微笑。

哽咽着，她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了，她和秦川之间的差距，究竟是怎样的不可逾越，忽然暗淡的眸子里立即盈满了泪水。

她捏紧拳头，猛地向秦川砸去，声势浩大，打到身上时却是软绵绵：“我会忘记你的。”

“你爱的不是我，至少不是现在的我，他已经死了，我是侵占者，是掠夺者。请记住，他是我，我却不是他。”秦川刻意压低的声音深沉而沙哑。

不行，再不能停留了，天地规则已开始倾轧于我，此时不离开，恐怕难有机会。秦川探出手掌轻轻一握，百米内的天地灵气沸腾，压缩爆破，炙热的气流消融了冰雪。

“时间真的不多了，这柄剑有着规避天地规则的能力，利用它，你能保存有关我的记忆，我相信，高阶武帝的你应该懂得怎样运用。”秦川将浅青色宛如鸿毛般轻盈的长剑交给江瑶。

“多说无益，我是个愚笨的人，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日后有缘，再续此缘。”秦川退至三米外，躬身一礼，心无波澜。

束缚他的几道金色的命运丝线，于此时尽皆断裂，江瑶眼中也突然出现了茫然和不解。

“只要有你，也许阴暗的世界会存在那么一丝的温暖，再见了。”秦川向江瑶挥手，身形变得虚幻而不真切。

“有毛病？”江瑶弯弯的眉毛高高挑起，泪水却不知何时模糊了眼睛。

“哎？奇怪，我这是，怎么回事？”江瑶抱腿蹲在地上，四周是残破的废墟，莫名的失落让她低声抽泣着。

……

“哥哥，好冷啊，早知道就不和你来这里了，去那间酒楼多好。”阴冷潮湿的岩洞中，传出秋诗槐的小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