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欣赏墨秦天几度变色的面容，末了帝辰笙冰冷漠然的脸上才缓缓凝出一抹讥笑：

“不然呢？若非如此，你以为你有命留到现在？”

墨秦天大惊：“你……你说什么……”

墨秦天根本没想到，帝辰笙竟会这样说！

他从受惊中缓过来后大笑：“哈哈你说什么？别说与我撕破脸对你是否有利，你能不能杀了我也是一回事儿啊！”

他哪儿来的底气？恐怕这位废圣子殿下是受刺激脑袋坏掉了吧！

然而墨秦天却忽然觉得脖颈一紧！

帝辰笙明明没有动手，可是他就是觉得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肺里的空气立时稀薄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这是什么……妖术！”

帝辰笙冷笑，却是指尖微动，怨灵接收到指令，将墨秦天的喉咙掐得更紧了。

他又问了墨秦天一遍道：“说！那瞎子在哪儿？”

墨秦天被勒得脸色涨红，却不吭声。

帝辰笙冷笑一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帝辰笙一声冷笑，墨秦天眼前猛地蹦出几只怨灵，惨白惨白，却偏偏带着粼粼晶光，似水晶一般散落在空气中，可就算此情景突然之间美不胜收，身为鄞都人的墨秦天也认得那是怨灵啊！

“啊啊啊啊——”

见着这噩梦中的地狱幽灵，墨秦天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惨声大叫起来！

怨灵那股阴森晦暗的腐败气味，充斥着他鼻尖！

“魔鬼，你是魔鬼！你竟然会操控怨灵！！救命啊！！”

墨秦天再没了丝毫形象，像一只被掐住了脖颈的牲畜一般大喊大叫。

帝辰笙漠然的看着他。

“瞎子在哪儿？”

他耐心有限，这是最后一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饶了我吧，求求你——”

帝辰笙后退一步，冷冷看了他一眼，指尖一动，那绕着他脖颈的苍白怨灵便飘散开了一些。

“你虽让人恶心，可我会把你留到最后一个。”

一只调皮的怨灵蹿上了帝辰笙的指尖，他垂下眸子，长长的羽睫在苍白的脸庞投下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整个人如一幅画般美极了。他缓缓摩挲着指尖那只怨灵，与他缠绕着玩，脸上却是没一丝神色的漠然。

他头也不抬，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让你亲眼看着你府里的人一个个被怨灵吃掉，然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墨秦天气急败坏，脱口大骂：“你个畜生！你敢这么做，我让你去死！”

帝辰笙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笑了：“原来这么在意吗？那你杀死穆琴的时候怎么自己没去死呢？”

墨秦天盛怒中一噎，差点胸口那趟气没倒过来，先把自己气死！

他弯下腰声嘶力竭的咳嗽。

帝辰笙冷眼看着他，忽然抬手，那肮脏破烂，沾满血腥的袖袍挥过之处，便凭空出现了漫天苍白的纸鸢！

那一瞬，好似整片天地都苍白得没有了颜色！

每一只纸鸢，都是怨灵化成！

而每一只怨灵，都是他自己在被炼成怨灵时，在最低贱最肮脏的邪秽中，在撕裂灵魂啃噬血肉的剧痛中，一口口吞噬的！

漫天纸鸢，划出优美的弧线，扑向穆府四面八方每一个有生气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