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辰笙却一直只是冷眼看着，仿佛旁观一出闹剧，自己却毫不在意。

老头惶恐的说完这一番话，几乎是掐着脖子吼出来的，没想到圣子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己被“亵渎”。而瞎子显然也没有分一丝多余的注意力给毫不相干的人，除了第一句话时瞥了眼吞包子的难民外，他一直紧紧盯着帝辰笙。老头见没人在意他，连忙手里收拾着的摊子也不要了，悄无声息的溜墙根没了影儿。

待那老头彻底消失后，帝辰笙对瞎子笑了笑道：“放心，就算废了，也轮不到你。”

云汐音忽然想起帝都疫病爆发那天，瞎子癫狂的大笑——都是我的！

谁知瞎子却也没有恼羞成怒，他笑道：“你对你叔叔倒还真有信心？可你说就凭他一个人，又能撑到几时呢？”

他顿了顿，狞笑道：“到时，帝家的天沧就不复存在。”

帝辰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是吗？”

抬脚就走了，与刚放完狠话的瞎子擦肩而过。

云汐音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可惜谁也听不到一个鬼魂儿发的声。

瞎子面色忽红忽白，转过身闪电般出手抓向帝辰笙左肩，帝辰笙头也不回，脚下一动便轻飘飘错开，原本把握完美的距离，不知怎么左肩好像行动不便般竟有片刻凝滞，还是被瞎子的指尖划了个边，帝辰笙那一刻好像闷哼一声。

云汐音心头莫名一紧，可再细看他面色平淡得如明镜一般，就连漆黑的瞳孔都毫无波澜，无悲无喜得仿佛下一刻便能立地飞升成佛。

刚才那一声闷哼，难道是她的错觉？

可瞎子的心情却似乎莫名好了起来，方才的愤恨窘迫片刻间一扫而光。

“怨灵是会啃人血肉骨头的。”

瞎子的声音仿佛跗骨的毒蛇，在帝辰笙身后阴测测的响起。

“帝都以活人为祭，帝君甚至以自己一身血肉豢养怨灵，这样的事被揭露，民情激愤。可惜人们却不知道其中原委，不知道圣子和帝君做的是多么勇敢又伟大的选择，呵。人们只会激愤，只会唾骂，只会为自己所遭遇的不幸寻找痛恨的对象，而不管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给出的再收回，被拯救的民众重新落入疫病的恐慌和四处的战火中。上界神魔的压力，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承受的。帝辰笙，我跟你说，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你这样的人，天沧国不是一百年才出了一个吗？哈哈哈哈哈！”

“看来你对天沧国的人民没什么信心啊。”帝辰笙冷冷道，“还有，不是一百年只出了我一个，而是天沧的灵气被上界取之殆尽，才有无数个如我一般的人，没能出挑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指修炼天赋。”瞎子冷笑道，“当然，天赋也是其中一个方面。像你这样天赋的人存在，本身就是一场错误。”

“让我们来看看，最后谁才是错误吧。”

帝辰笙微垂着眸子，这话仿佛是说给瞎子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想知道答案吗？”

瞎子问道，眼中闪出期待的光芒。

“很遗憾，你的答案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瞎子道：“就连有关怨灵的答案，都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