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的笑看得云汐音心里很不舒服，她的目光移开来，落在白若身上，正对上白若那灼人的目光，仿佛要生吞活剥对面的人一般。

云汐音一愣。

站在白若对面的自然是夕晩音。因为萧风末的关系，她知道白若肯定不喜欢夕晩音，可没想到她如此恨她。

为什么？

不过时间没允许云汐音想明白，门砰的一声被最后出去的人带上。条件反射般云汐音目光落到了门上。她心中忽然一动，魂魄直接穿门而过，听到外面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然后果然响起了窃窃私语。

如云长老一向性格火爆些，见如竹唉声叹气的，不由得叨叨道：“别唉声叹气的，行了，这事到底算是作完了。”

如竹还是将眉头皱出一团褶子：“可这瞎子如此可怕，我们如今这般做，会不会是……助纣为虐？”

如云皱眉默然片刻，复又拍了拍如竹的肩头：“没事。虽然法子阴损了些，用了禁术，但到底也是为世家做事。那瞎子说的没错，如今天下霍乱四起，探得帝都怨灵的隐秘最为重要。就算日后夕如画知道了此事，我们也不算完全没道理。”

如竹还是一脸担心：“可你我明知……那瞎子不是什么好人……今天的事，万一今后出了什么乱子……”

如云沉默道：“事在人为，但人不能胜天。今后有什么事，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是一番好意。”

“这我还不知道吗，话当然是这么说，可是……”一向修身养性从容不迫的如竹有些急躁，话说到最后也不知是在给别人听，还是在自言自语了，“可是亲眼看到了那瞎子做那事儿，如今再怎么说，都是在自欺欺人啊……”

云汐音心里一惊。

堂堂蓬莱岛的长老，竟也会被人胁迫昧着良心让小辈用禁术涉险吗？他们到底看到了瞎子做什么？什么叫自欺欺人……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欺骗天下？！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少女痛苦的呻吟声。

开始换体了吗？

门外的长老叹息一声，悄然离去。

云汐音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法阻止。不祥的预感劈头盖脸的笼罩下来，她想要冲进去推开那个瞎子，伸出的指尖却穿门而过。她的动作忽然滞住了，等到门里的呻吟声停下，她才穿过门进去。阻止不了，自然也不想见到。尤其夕晩音还有着如她一般的长相。

再进去，夕晩音和白若的神态已然变了。

云汐音还是条件反射的先看向夕晩音，依旧是清美惑人的面容，那温婉的气质中却无形多了一种阴鸷。她将目光缓缓移向白若，之前她尚未好好打量过她。此时看来，也是个清丽至极的女子。如今这壳子盛了夕晩音的魂魄在里面，云汐音才发觉原来白若也是个长相偏柔美的类型。弯弯的眉目不自觉的流露出婉转悠扬，不似之前总给人一种张牙舞爪的感觉。

瞎子尽管没有眼睛，浑身上下只露出个苍白的下巴，那灰白的唇却是弯起了笑眯眯的弧度，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夕晩音”的目光落在自己原来的肉身上，盯着那张自己熟悉的脸，俯身将唇凑近“白若”的耳畔，对装着夕晩音灵魂的壳子狠狠道：“今后我会让你夕晩音也体会到，被爱的人当做工具的感受。”

夕晩音没明白。

可在下一刻门被推开，萧风末端着一托盘的饭菜进来时，她立刻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