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音镇定下来，打量面前的人。萧风末一身道袍，也不知是不是因妖与人寿命不同，比起当年被夕晩音救回的孩童，萧风末已经长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与十六年后云汐音认识的萧风末，在相貌上已无二致，只是眉宇间神色里还不似如今那般冷戾和邪肆。

此时的萧风末，是一种年少轻狂又妖冶不羁的美，浑身上下写着“飞扬”二字。哪怕他此时尚未穿红，只是一身蓬莱岛道袍，却也遮不住他骨子里的艳丽风流。

尽管妖冶，甚至有点邪气，却依旧是沐浴在明媚日光下的少年。

萧风末双脚懒洋洋搭在案上，他指尖轻轻一勾，门便开了。两个人低头哈腰滚了进来，一个是流里流气的乞丐，另一个是一身肥肉的小商贩老板。

萧风末扫了他们一眼，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懒洋洋吐出一个字：“说。”

那乞丐先开口了：“大人放心，小的一直跟着那位仙女姐姐，没被发现。她这几日初到帝都新鲜的很，一直在逛街。”

之后，又将逛了几个店铺，买了什么东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一汇报得很清楚。

刚听时云汐音心底一惊，萧风末这是在派人监视他师父吗！转念一想却又有些狐疑，这小魔头不是很喜欢他师父吗？一定不是一般意义的监视。

萧风末扫了那胖子一眼：“你说。”

那小老板便一脸谄媚的开口了：“方才那位仙子姑娘看中了一盒脂粉，只是不是上好的，小的把本店最好的换给她了，却只象征性收了几个小钱，那位仙子很是喜欢。神仙大人放心，小的没让那位仙子姑娘发现任何不妥。”

萧风末听罢，从怀里摸出两片金叶子，往两人面前一丢道：“去吧。继续跟，别被发现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她喜欢吃糖葫芦，下次叫人去她住的门前摆。”

那小老板忙哈腰道：“是是。”

开什么玩笑，这冤大头一次给的钱就够他们摆十次摊的！谁还不肯换个地方？想必那胖老板心中正在可惜，那姑娘爱糖葫芦竟胜过胭脂……

果然！云汐音想着，这可不是简单的跟踪了。监视，掌控，讨好，默默的送礼物，原来这魔头从小就这么厉害。他令人咂舌的掌控欲让他不能放过他师父的一切细枝末节，在她身边安排好每一个讨好她的棋子，几乎恨不得将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全部双手呈到她面前，却因这是一份见不得光的心思，不肯让她知道是他所为。

云汐音觉得，萧风末就像一只在暗中织网的蜘蛛，而夕晩音便是他网中的猎物，无形中被他用绵密的丝缠绕，只不过——这是一张温柔的网。

萧风末摆了摆手：“滚吧。”

那两人迫不及待的滚了。

萧风末站起身来，径直穿过云汐音的魂体，立到窗前望了眼楼下在一处摊前停留的夕晩音的背影。云汐音抬头望着萧风末的侧脸，捕捉到这少年的嘴角扬起的一丝弧度。在这以前，她从未想象过在这张绝美到妖冶逼人的面庞上，会出现这般温和柔软的弧度。

萧风末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大街上，不远不近跟在夕晩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