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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定要来

书名: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字数:2205 更新时间:2024-11-01 03:27:07

十禾夜里胸口闷的发痛,实在有些睡不大着,便披了外袍,到花园里头散步。

掩映的花丛中似有个人影,倒也不知,还有那个神仙也这般睡不着。

十禾拢了拢襟口,便向那人影走去。

那人背对着她,直至两人只余下不足三步距离,仍未转过身来。

十禾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唤了声:“这位仙僚?”

那欣长的身影,闻声似是一怔,随即缓缓转过来。

这是个眉胜风月,眸灿星辉的男子,且四下薄云缭动,灯影稀疏,衬地他愈发风华无双,紧揽无边月色,叫人一眼便迷醉沉沦。

正是前些日的那位魔尊,只见他眉目肩盛满哀怜,悲恸。

她却也莫名跟着揪心,喉中发苦,她只得从怀中掏出油纸袋,捏了颗蜜饯塞进嘴里,仿似好一些了。

十禾咽下那颗蜜饯,蹙着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鄢墨的目光落在她怀中蜜饯上,勾唇露出丝苦笑:“来道贺。”

十禾有些讶异,“道贺?”

他张开唇,半晌才吐出字来,每一个都像是从牙关这种挤出,很是艰辛苦楚,那般哀凉难言。

他说:“预祝,司命星君与钟鼓上神,琴瑟和鸣,莫不静好……”

十禾并不明了,这四海八荒中,竟然有人能将这等喜庆话,说的如他这般悲凉。

她的喉头像是被哽住,凝望着眼前这个尽揽风月的男子,觉得满眼酸涩:“我们是不是,认识的。”

鄢墨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十禾又捏出一颗蜜饯送入口中,可这一回却没有预想的甜意,甚至发酸发苦。

肯定是这颗蜜饯坏掉了,十禾连续拿出几颗塞进嘴里,可都不是甜的,是苦的。

难道这一包蜜饯都是苦的吗?为什么不甜呢?

心上有什么东西锐利地划过,一片一片“噌”的破碎开来,好痛,好痛。

眼前这个人和心上那个人影重合,再重合。

那个声音又开始在脑海中响起来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不会停歇。

“我等你……你一定要来……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十禾的眼前雾蒙蒙的,瞧不真切了,努力地把蜜饯不断塞进嘴里,却又苦的不得不都吐出来。

鄢墨目光哀怜,伸出的十指,缓缓紧攥着收回,指尖泛着青白二色。

他宛如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不敢伸手,不敢触碰,仿似满心都装着哀戚的惶恐。

许久,十禾眼前仿佛水波涟漪圈圈荡漾着,喉头也开始哽咽,这一回却是肯定:“我好像,从前就见过你的……”

这话一出,她没来由的,既觉得慌恐又觉得害怕。

鄢墨的唇动了动,脚步不由得向前一跨,却又顿在原处,再没有挪动分毫。

便也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回答,那双墨玉色的眸子中,悲凉如斯,寂寞如斯。

她的心越发的疼痛了,仿佛从心口开始,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痛。

她紧紧揪住心口,指尖几乎要掐入肉里,可心头的疼痛却半分也没有疏解,反而愈发难熬。

他的冰凉的指尖,抚平她紧蹙的眉间,浑身发颤着落荒而逃,留下一个忙乱的背影。

他有满腹的话想要同她去讲,可终是只字未言,亦不知从何言起。

十禾伸手却只抓住一片滑动的衣角,慢慢自手心抽离,消散。

脑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涌动而出,狠狠敲击着她的魂灵,五内燃气烈烈火焰,灼烧肺腑心肝。

痛,锐利的痛,一阵一阵,仿佛整个人都要被焚烧殆尽,连魂魄都这般灼热疼痛。

谁来救救她?谁可以救救她呢?

她痛的跪倒在地,恍惚间,那花丛一动,她用力抬起脸,心脏剧烈跳动着。

看清那人时,如擂鼓的心跳声,一瞬偃旗息鼓。

她好像很失望,究竟在失望什么呢?她不知道。

她突然很厌恶这种感觉,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十禾的脸皱成一团,紧紧握住伸出钟鼓的双手,“我的心好痛,怎么办,好痛好痛,我要死掉了,我肯定会死掉的。”

钟鼓唇色发白,弯下腰,将她扶起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软言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下颌抵在钟鼓肩头,腰身被他揽在臂弯中,很紧很紧,可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暖意。

阵阵微风仿似化作了冰凉的细针,一丝一缕地灌入她体内,扎的她心脉皆寒。

那烈火灼烧之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凉,锋利刀剑直取心间,将她的心脏剜下,那样的鲜血淋漓。

她的心,好像被挖掉了。

钟鼓的指尖,顺着她一头柔软的发丝滑落,抵在她的后颈,那样的凉,他唤她,“禾儿,禾儿,禾儿。”

那人应当是从未这般唤过她的。

十禾倏尔觉得很疲惫,痛的好累,她哽咽啜泣着,很低很低地说:“师父,我好痛,好痛啊……”

钟鼓的唇不断开合,眼底是珠玉坠地四分五裂的圈圈裂纹。

他低垂了眉眼,温声安慰她:“我给你渡气,不会痛的,我会治好你的。”

钟鼓周身缓缓如水墨画般,晕染开层层湛蓝华光包裹着她浑身四肢百骸,传达着温温暖意。

可偏偏,她无法从哪暖意中汲取到半分温度。

不行,不可以这样下去了,她想要去找鄢墨,她要去找他,可她已同钟鼓定下了婚约。

怎么办呢?

十禾挣扎着推开钟鼓,想同他说,她不想嫁了。

她推开钟鼓那一刻,才发觉他往日澄澈的双眸,清雅温润的气度都已不复存在。

他身形依旧挺拔如竹,仍旧万千清华,可却这般落寞,这般憔悴,这般苍白。

那双清雅的眸,此刻像是一潭寒泉的水,很深很深,难见潭底,入目皆是缱绻着入骨的哀思。

如今,似乎无法开口……

她想同钟鼓提一提婚约之事,可每每见他面容憔悴,目光悲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这世间许多东西,大抵都是漫长的,茫茫岁月,如今不过堪堪几千年,便已觉如斯难熬。

便如同有些情,即使已经忘了,心却还记得,每一丝每一缕交叠相织,紧紧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