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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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那人那灯
老皇帝的目光颇为慈爱,拍了拍颜无回的肩,赞了两句友爱兄弟,便入了殿内。
颜无回拱手离去,抬眼时,眸中唯有森然冷意,嘴角微微上勾,似笑非笑。
老皇帝已带着太监入了殿内,并未瞧见颜无回面上神情。
这类父子情深的戏码,十禾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便暂且默默地退了出去,大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老皇帝便离开了。
十禾这才重新回到殿内,正巧那煎好的药也被宫女送了上来。
十禾喊住了那个宫女,伸手道:“我来吧。”
那宫女面上似有犹豫之色,颜无归侧目看向那宫女,展露笑容,略略颔首。
恍若三月柳絮纷飞,暖阳融融,将那宫女的眼,狠狠地晃了晃。
宫女直勾勾地盯着颜无归,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药递给了十禾。
好好一个接近颜无归的机会,就此破碎。
宫女不甚情愿地,一步三回头,慢慢离开殿内。
十禾接过药碗,坐到了颜无归身侧,将乌黑的药汁搅了搅,舀起一勺轻轻吹凉,送至颜无归唇边。
颜无归纠结了半晌,才慢慢张开嘴,十禾顺势把那勺药汁给他喂了下去。
苦涩的滋味于唇齿间弥漫开来,颜无归俊脸发绿,甚至有点想吐。
等十禾舀第二勺的时候,颜无归直接抿紧了嘴唇,以牙关咬着,无论如何也不肯喝了。
十禾很有耐心地重新舀了勺药汁,吹至温热,递到颜无归唇边,哄发道:“乖,喝药,等下给你糖吃。”
颜无归自小身体便好,少有生过什么病,偶然几次也不爱喝药,就是拿糖也撬不开他的牙关。
所以他根本不上当,断然拒绝道:“我拒绝,这属于牛不喝水强按头。”
十禾捧紧了手中药碗,认真地反驳道:“不,这是受伤不喝药的找死行为。”
颜无归面色微僵,一提起来,总觉得伤口又开始疼了,偏偏还是嘴硬道:“我很好。”
药汁又凉透了,十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屑道:“那你站起来蹦两圈?”
颜无归沉默了,一个咬紧牙关誓死不喝,一个手执药碗,坚持喂药。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许久。
颜无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愤愤然伸出手道:“拿来。”
十禾护崽一样,把药碗护在怀里,持有怀疑的目光盯着颜无归:“干嘛?”
颜无归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十禾的额骨,“我一口喝完不行吗?你这一口一口的,我怀疑你是想折磨我。”
十禾小心翼翼地把药碗递过去,颜无归接过去后,还一直拿双手托在碗底,生怕颜无归把药碗摔了。
颜无归翻着白眼,仰头把一碗药喝完,递给十禾。
十禾把药碗放到一边,急忙葱花怀里掏出蜜饯塞进颜无归嘴里。
却听颜无归苦着脸,将蜜饯吮在舌尖,忽而道:“小禾儿,我父皇,莫约,很快就要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十禾不禁有些讶异:“你伤成这样,还提这事?”
颜无归伸手捏了把十禾的脸,“少打岔。”
十禾自觉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安安静静地听颜无归说。
颜无归收回手,搁在锦被上,沉吟道:“颜无回应该会威胁你嫁给他。”
十禾打了个寒颤,呆滞了片刻,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他,瞎了?”
不管那个嫁给颜无回,应该都容易早死吧?连全尸有没有都不好说。
颜无归单手从被褥里摸出个汤婆子,塞进了十禾怀里,惨白的唇微微一扬,半含讥讽之意,笑道:“放心,他没看上你,他看上的,是叶家抄家后留下的残余部下。”
十禾的嘴角抽了抽,瘪嘴道:“颜无归,你注意下我好歹是个女孩子,这讲话太伤人了!”
颜无归做出一番惊疑状,掩唇失色,仿似木然了许久才缓缓收回道:“为什么我没看出来?”
十禾按住抽搐的嘴角,“偶尔说一句好听点的会死啊!”
颜无归打了个哈欠,“说好听的你是开心了,可是我这么一违心,就堵着了,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添堵呢?小禾儿?”
十禾揉了揉嘴角,认真地蹙眉道:“为什么我觉得,颜无回下手不够重了。”
颜无归叹了口气,喊她:“十禾。”
十禾抬眼看他,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颜无归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半侧着身子靠在软垫上,叹谓道:“没事,你先回去吧。”
十禾敛了神色,伸手帮颜无归掖了掖被角,拂去他额前有些湿漉的发,轻声道:“我留下来,在这陪陪你吧,你睡了我再走。”
颜无归的脑袋在软垫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嫌弃道:“算了吧,你又不是太医,你看着我,我的伤是能好的快还是怎么的?”
十禾把被角掖好,“……”
颜无归拍了拍十禾的手,下颚朝对面木柜的方向扬了扬,示意道:“柜上那件大氅,你暂且披上别冻着了。”
十禾犹豫道:“可是……”
话音未落,颜无归面有不耐,不由分说地直接打断道:“可是个屁,赶紧滚蛋,别打扰老子休息。”
“你确定吗?”
十禾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貌似有点自取其辱。
事实上,也确实自取其辱了。
她获得了颜无归万分嫌弃的一个“滚”字。
被颜无归赶出来之后,十禾就披了颜无归的大氅,想了想,回承坤殿的脚步慢慢停下。
后背有个人影同她擦肩而过,朝颜无归的寝殿走去。
十禾浑然未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随即便转过身,匆匆朝御膳房的方向跑去。
她停在了离御膳房不远处的光秃柳树下,静静眺望着御膳房的方向。
御膳房内忙忙碌碌,传膳,取糕点的宫女太监,同御膳房的御厨来来去去。
所有人都在忙碌,十禾朝四周看去,细细打量周身每一张面庞。
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十禾拢着大氅,久久伫立在原地,几乎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扫视四周。
日渐夕坠,红霞漫天铺散,又逐渐退散,那一轮寒月缓缓升空,濯濯寒光浸染映衬着飞舞的雪花。
直至半夜,御膳房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
最后一人也出了御膳房,麻溜地关门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