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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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长安笙歌
大半夜,十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肚子里“咕咕”唱起了空城计。
她辗转反侧,肚子总是不肯消停,她只能睁开了眼睛,扶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目光落在了床侧的柜子上,掀开被子下床,踩着鞋半穿进去,就跨了两步,蹲到了柜子前头,把第三格抽了出来,里头端然放着个油纸袋。
她将油纸袋拿出,打开来,却没有瞧见预料中的桂花糕,只剩下一些糕点的碎屑了。
十禾颇为悲愤,捻起那点碎屑就朝嘴里塞,没塞两口直接提起油纸袋,朝嘴里倒。
但是很显然,这点碎屑于饥饿而言,压根不顶事。
十禾摸着“咕咕”叫个不听的肚子,头疼的不行,如果没有点东西祭一祭她的五脏庙,她会饿死的。
月光透过纱窗,于地面洒层浅浅银辉。
十禾吸了吸鼻子,伸手把踩在脚下的鞋穿好,扯过柜上的厚披风,慢慢站起身来,披在肩上。
趁着月色一路摸到了御膳房,御膳房有扇窗子是十禾故意敲坏的,那栓子上不上,一推就开。
她敲了敲窗户,确定里头没人,便将窗子翻开来,刚一翻开,撩起裙摆准备往里头钻,就见黑暗中出现了一袭红衣。
“鬼啊!”
十禾一个激灵,猛的收回了腿,整个人后倾摔在雪地里。
她手脚并用的翻身朝后爬去,鬼哭狼嚎道:“哇!我没干过坏事啊!鬼祖宗!这世上可没有比我更老实的了!你找别人去吧!”
佛祖啊!菩萨啊!她以后夜里再也不贪吃了,显个灵救命啊!她肯定做个好人,积德行善!
那红衣鬼魅于窗内无声飘出悠然启唇道:“可我,就想让你下来陪我,怎么办?”
十禾放下起身要跑,裙摆却被人踩住,一步跨出,又重新扑倒在了雪地里,吃进了一嘴的雪花,于唇齿间融化开来。
那红衣鬼魅松开脚,缓步走向十禾身前,那如烈火般张扬的红衣,一点点进入她的视线。
但是鬼魅这东西,好像就是靠迷惑人心来达到摄魂的目的的。
想到这个,十禾本就凉掉半截的心,顿时凉了彻底。
在红衣鬼魅停步蹲下身露出脸前,十禾死死捂住了眼睛。
哭的那叫个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头直发憷,就差直接跪下来了磕头。
她吸了下鼻涕,继续嚎:“祖宗,你行行好,等我死了去陪你吧。”
“……”
哭声为寒风席裹,于面面宫墙中回荡,却意外的没有引起侍卫的注意。
倏尔间,十禾手上一轻,肩头一紧,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不是吧?现在鬼都直接上手拖走了吗?
十禾颤抖着,伸出几乎僵硬的手,摸索了一阵企图抱个胳膊求个饶什么的。
几近摸索之下,十禾却是摸到了处凹凸不平,很是紧致的胸膛……
上天明鉴,她真的没有刻意吃这只鬼祖宗的豆腐!
红衣鬼魅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睁眼。”
“不!”十禾想也不想的拒绝,然而,寒风夹雪吹入脖颈的那一刻,她开始怂了:“……不了吧……”
身前那只红衣鬼魅,显然是无意同她扯皮的,冰凉的指尖搭在了她的眼皮上。
十禾的心脏抽的更厉害了,怎么办?这是要直接摄魂了吗?
十禾仍在哭天抢地的嚎丧:“鬼祖宗……”
红衣鬼魅并没有搭理她,而是指尖轻轻一分,倒也不甚用力。
十禾的眼皮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强硬的扒开来,她有努力抵抗,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眼皮被扒开的瞬间,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落入眼中,十禾的哭丧声随之戛然而止。
两串鼻涕泡却没能吸回去,被风一吹,晃晃悠悠的挂了下来,直奔眼前人的袖口而去。
垂落的一刻,袖袍为风所扬,恰好避开了那两条鼻涕。
而眼前的却也不是什么红衣鬼魅,而是白日里轻薄她的那个红衣少年。
此刻,那双桃花般妖冶惊心的眼眸,正直直地看向她,似有探究。
十禾咽了口口水,怎么办,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本她可以质问一下人家,白日里的荒唐行径,现如今,她这姿态确委实有些丢人了。
四目相对之下,少年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块素白手帕,仔细的擦拭着十禾面上的泪痕。
那双桃花眼冷冷清清,未有半分温度,可却片缱绻了一派挣扎眷顾之色,不知悲喜,叫人心痛。
他凝视着她面颊的每一寸,手中动作极其温柔,仿佛他手中捧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什么世间罕有的宝物。
她面上泪痕,连同鼻涕也被擦了个干净。
不知为何她耳边却恍惚听到了一句,“可是十禾……我未曾想过有一日……我会这般厌恶你。”
十禾蹙眉,肝肠一阵绞痛,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少年抬眸看着她:“你饿了?”
十禾尴尬的应了声:“嗯……”
少年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起,直朝御膳房的正门而去。
唉,作为一个白日里方才被轻薄了的人,她现在又那么随意跟着人走,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但是少年的手握的极紧,十禾却是半分也挣扎不开,烤鸡当前,她干脆也不挣扎了,就仍由少年握着。
落锁的门,少年轻轻一扯,便霎时间脱落,被打开来,重锁无声坠入了厚厚的雪中。
少年推开门,领她跨入了御膳房,那股浸透弥漫的食物香味,立刻充盈了心神。
十禾用力多吸了两口这诱人的香气,颇为陶醉,随口问道:“你不是权贵外宠?那你是?”
少年侧目向她,桃花似的眼角微微上扬,睨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大抵,是厨子罢。”
啥玩意?厨子?
十禾嘴角一抽,看着自己的衣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的一片衣角。
咂舌道:“可你这一身衣裳,难道说,御膳房现在的厨子,穿的都那么好了吗?”
要真的是这个样子,那御膳房介不介意,再多她一个?
少年沉吟道:“大抵,是偷来的。”
偷来的?做御厨的,偷东西应该不太容易吧?
十禾晃晃脑袋,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衣裳的来源,而是捏起了一块糕点,尝了尝,看向他,“那,那你,叫什么?”
少年似是一怔,顿住了脚步半晌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十禾咽下嘴里的糕点,愣道:“这个,不可以问吗?”
少年垂下眼睫,缓缓松开了握着十禾手腕的手,抬手点亮了一盏油灯,那火光,于黑暗中绽放,映在少年如玉的面庞上。
那烛火于墨色瞳仁之上轻轻跳动,犹胜千种琉璃色:“长歌,长安的长,笙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