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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一场悲欢

书名: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字数:2190 更新时间:2024-11-01 03:27:07

诸岳偏了三分,铮铮长鸣而来,利剑破肉刺穿声响起。

诸岳已然在狐狸仙胸口没入了三分,剑气震荡开来,因顾着十禾,尚收了几分力道。

仍震得狐狸仙自肩头起,连头皮都在发麻,胸口气血翻涌,不得不松开了抓着十禾的手,急退数步。

云波骤起,冽光磅礴横扫,如弯刀之状,将周身所有尽数摧折,狐狸仙径直被震飞出去。

可偏她于那夜色中,仍不忘驱动剑身翻转,竟是将剑在十禾心口一绞,将那颗残破的心脏彻底搅碎。

那娇美的面容,倏尔变得无比狰狞扭曲,如同魔音:“阿鼻地狱,你也陪我一起下吧!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鲜红的剑锋自十禾体内抽离,胸口有一颗沾了血迹,泛着金光的舍利子,滚了出来,扬出道弧线,落在了狐狸仙手中。

十禾费力的扭过头,尚还有些不解,那罪魁祸首已经受了鄢墨的一掌,坠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她告诉自己要笑,也努力扯起嘴角保持着微笑。

“鄢墨……”

她单薄地立在那风中,衣和发皆在风中飘飘荡荡,似要乘风归去消散于天地间。

鄢墨喉头被梗住般发不声音,僵硬地跪倒在地,紧紧揽住倒下的十禾,他恐慌地浑身都在发颤,手脚冰凉。

千辛万苦求得的曙光,明明已在眼前,却又在这一刻被击碎,摇摇欲坠。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撕扯着,让他觉呼吸都被压抑着喘不过气来。

“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去,去,我会救好你的。”鄢墨艰难地想要站起身,将十禾抱起来。

可十禾的身子仿佛有千钧之重,鄢墨用尽了全力,却只是一个趔趄带着她,再度摔倒在地,后背砸向栏杆才算停下。

鄢墨连忙查看十禾周身,可她浑身已被鲜血染红,看不出旁的颜色了。

他只能紧紧护她于怀中,靠着栏杆再度起身,却发现不知道应该去哪。

那步履方才迈出又滞在原地,仿佛凝了霜雪,哀风阵阵呼啸耳畔,摧人心魂俱碎。

十禾用尽力气,握紧了鄢墨的衣角,摇了摇头:“我心脉俱碎,来不及了。”

鄢墨死死攥着拳,唇焦急开合竭力吐字:“不,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我们还要成婚,你穿了我准备的嫁衣,就要嫁我为妻,怎么能不,做数呢?”

“我要死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不要像从前一样,一定要娶一个很漂亮,对你很好的姑娘,不要像我这样的。”十禾的眼皮子很重,声音也沙哑。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她更好的姑娘呢?

鄢墨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没有言语只能一个劲摇头。

他执着地将青莲握在手心,幻化为灵,成就一段金色佛光,环绕于两人周身,映得半边金红交错的流光直冲苍穹,拼命地注入十禾的身体里。

可十禾的身体,已开始灵气四泄,面容之上散出飞灰般缥缈,什么都输不进去。

金光骤然震散,鄢墨胸腔翻涌,唇畔溢出血丝,他只能死死抱住怀中人,贴着她的额,喊的撕心裂肺却又卑微入尘:“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

十禾伸手,抚摸着鄢墨的脸庞,意识却在一点点抽离,连灵魂被拉扯似涣散地发疼,她好痛,尤其是心脏,不只是伤口。

“好好活着。”十禾竭力展露笑颜,僵直的手指,已感受不到分毫属于鄢墨的温度。

“我不值得……我欠你那么多……若有来生……还你好不好……你别难过……我从一开始……就是天界……”十禾很想把那些话都告诉他,可是……

这是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甚至还没有说完,她的身体就开始透明起来,如同一团火焰被点燃,开始燃烧,像是永无止境,又像随时会熄灭的那样。

十禾再也说不出话来,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她没有来生,也没有来世。

“不!”

最后一丝的理智被彻底击垮,那种绝望和无力,叫他溃不成军。

他拼命地想要留住十禾,却只能看着那团火焰,愈发如凝血般鲜红,把十禾的样子,燃的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透明,于狂风中被拉长,愈发虚无缥缈。

鄢墨断断续续的,说些威胁的话:“你死了……我怎么办……不要……你若死了我……便杀了你在意的所有人……你别死我求你……你不要……”

任凭烈火灼烧,鄢墨依旧执着用手指抚摸,十禾模糊的没了轮廓的五官,努力的想要抱紧她,紧一点,再紧一点。

火星燃烧跳动,溅到他的身上,“噼里啪啦”地炸开,将他的皮肤烧地焦灰,他却像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这天上忽然落起了晶莹的雪,雪花在空中飘荡飞舞,在十禾化作的火焰上,燃成蒸腾的水汽,飘散其间。

这一天,他于四海八荒内,唯一珍爱的人,在他的眼前星灵形灭魂飞魄散,化作了火焰,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火焰渐渐烧地发白,殆尽,只余下个模糊的影子,被狂风一吹便消散开来,只留下几粒星子。

平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失了所有的力气,以掌心贴着肩头的伤口,陡然跪倒在地,颤抖着,以卑微的姿态,竭力想要拢住挽留那几点星子,却还是没能阻止那几点星子的消失。

他的怀里空荡荡的,他失措地趴在地上,手掌摸过每一寸十禾躺过的地方,一遍遍寻找着什么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张开了双唇,可嗓子像是被谁剜走了一样,只能溢出,些细碎不知为何的单调声响。

他将所有的琉璃瓦都翻了一遍,一片一片,仔仔细细,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像,只有他肩上的这一处伤口,才可证明,她是住在他心里的,凄风呼啸而过,带动几片破碎的衣角飘动,却好像连着心剜碎般的疼痛。

像是这才意识到,他甘愿拿命去换的人,还是没能留住。他心爱的人死了,而且什么都没有留下。

鄢墨脑子里嗡嗡作响,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彻底变得惨白。

她是他在这世间所眷恋,唯一的那点星光,方才,那点光在他眼前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