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艾利斯十四岁，那一年他刚刚成为剑圣。对剑圣这个群体来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嫩幼儿，最重要的问题是年龄。他只有十四岁，而毛球帝国包括其他国家的所有剑圣，平均年龄是七十岁。

这也就导致了当时很多人感到不服气，无论是毛球帝国还是其他国家的剑士，都纷纷上门来挑战。

或许是抱着“挑战成功之后就可以成为剑圣”这种想法吧，但其实剑圣这个名头只是一个虚名。而这个虚名则是让艾利斯承受了来自各方的质疑和压力。

每天回到家都有很多满脸高傲的剑士等在门口，一副装作是前辈的样子，在艾利斯面前摆谱。在刚刚成为剑圣的一个月内，艾利斯每天的任务就是战斗、战斗、战斗……不断地战斗。

在这期间他也去咨询过还没有变成老年痴呆的史密斯剑圣，史密斯剑圣当时只是摸着他的头说：“这是你在盛名之下必经的阶段，当年我成为剑圣的时候，也总是有不服气的人来上门挑战我。”

“可是那些人都太弱了。”只有十四岁的艾利斯说道，“他们的剑太乱，破绽太多，用一剑就能解决掉。”

“那就让他们服气。”史密斯剑圣说道，身上凛然之气渐起，“让他们施展出全部的招式后，再一剑击败对手，这样的话，不出一个月，就没有人会挑战你了。”

之后的艾利斯也正是那样做的，因为自己的眼睛能看见对手的攻击轨迹，所以每次都是轻松躲过对手的攻击，然后用一剑便穿过了对手的重重剑影，指着对方的脖子。

就算是垃圾，也要发挥一点价值啊。

连剑技都无法得到提高的战斗，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艾利斯当时这么想着。

艾利斯并不排斥战斗，但是他排斥浪费时间的战斗，这种战斗无法让自身得到提高，还非得持续一个月……不过幸好史密斯剑圣的话是正确的，在一个月后，艾利斯发现，虽然并不是没有，但来找自己挑战的剑士明显少了很多。

——“不过那几个月的挑战时间内呢，能让我记忆犹新的只有寥寥几个挑战者，而使用这种剑术起手式的挑战者，就是其中之一。”

在围观人群中，艾利斯回忆起来，十分唏嘘的样子。

“艾利斯你装作什么经历了久远回忆的样子啊，明明现在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只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吧？”魔剑忍不住吐槽。

艾利斯则是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三年以来我承受了多少啊，从默默无闻一下子名满天下，我可是经历了无数场战斗和宴会，在上流和下层社会中辗转，出了好几本书，之后甚至还要帮毛球帝国研究机械士兵，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空闲来着。”

“你也挺不容易的啊……”魔剑说道，“那么那个挑战者到底为什么让你印象如此深刻？”

艾利斯努了努嘴，指向场上。

“你看了就知道了。”

场上的战斗。

女扮男装的少女不断向前刺着，没有横劈竖砍硬拉软拽，只有刺！她的战斗方式就是唯一的刺！脚下迈着怪异的一前一后的怪异步伐，无视了对手商贩芬克斯的攻击，向前不断地突进，将芬克斯逼得连连后退。

“为什么芬克斯的攻击无法攻击到她呢？明明她也没有做什么明显的躲避……”围观的群众有的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场上的战斗开始一边倒了，少女的攻击异常犀利，目标往往直指那个男人的要害，而芬克斯早已经脸上全是汗水了，连躲避都逐渐变得困难起来了，更不要说还手了。

“因为刺击是剑招中攻击距离最长的招数啊。”

虽然准确性也是最低的。

艾利斯在旁边说道，开始解答围观群众心中的疑惑。

围观群众自然是听到了艾利斯的话，反而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她使用的是毛球帝国以西的某个国家的剑术，使用的剑也是那个国家最着名的厂商特制的剑，比平常的剑更细一点，同时比我们的长剑更长一点。样子看上去更像是我们这边贵族使用的装饰剑，但实际上是不同的。这是实战剑。”

艾利斯先从她手中的剑开始解释起，围观群众这回倒是明白了：“也就是说，那种长度的剑再加上刺击，就可以让芬克斯的攻击始终无法比对方的攻程更长，所以一直处于被动？”

艾利斯摇了摇头：“也并不全是如此，因为更重要的是对方手上的步伐和刺击相配合，脚下控制躲避着对方的攻击，而手上则是一直保持突进状态。别看只是刺击，更重要的是招招致命，心口、脖子、眼睛、太阳穴……在这种死亡的压力下，很多人都会败退。”

围观群众中纷纷诧异地看向极其专业地解说着的艾利斯：“敢问你是？”

“一个剑士。”艾利斯回答。

为了转移话题，艾利斯继续解说着战斗：“你们看场上的战斗，那个少年直逼对方的眼睛，就是为了能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而那个商贩正准备拿剑去抵挡的时候，少年又快速地收回了剑，又重新刺向商贩的胸口。刺击的变更速度极快，收剑出剑都很快，这也就导致商贩在抵挡不住的时候只能选择后退了，这是必然结果。”

第六百一十六章 垃圾剑术

“原、原来如此。”

围观群众有的诧异有的若有所思，注意力已经不在艾利斯的身上了，都仔细地观察着场上的战斗。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破解这种招数呢？”

有的人问道。

艾利斯回答：“当然有。第一个办法是速度比对方还快，这样的话她的刺击就仿佛儿戏；而第二个办法就是使用剑气，这样的话就能逼退刺击，只不过那样的话就单纯成了剑气的比拼；第三个办法是跟对方贴近距离，虽然跟对方贴近距离后剑也无法使用了，但一个优秀的剑士应该意识到他们的手上不只有剑，还有拳头。”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都纷纷地开始在脑中模拟战斗了。

魔剑则是问道：“你使用的是什么办法？”

艾利斯轻声说道：“第四个办法，躲开，然后跟对方一样使用刺击。只要比对方更快更准更狠，绝对能击溃对方的信心。”

魔剑：“……你是魔鬼吗？”

艾利斯没说话，那时候他的确是这样做的，一开始的几招是感觉有点棘手，剑士之间的挑战和决斗，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使用剑气，这是默认的规则。所以那时候自己在无法使用剑气的情况下，眼中看到的对方的攻击轨迹不再是一条条线，而是一个个点。

那个挑战者全程使用刺击，也是细剑，笔直地朝他身体的各个要害刺过来。而在几招的战斗中，艾利斯是觉得有点棘手的。

但是在分析透了对手的攻击方式后，其实就相当简单了，他模仿着对方不知道多少年练成的剑术，在短短的几招交手后便比对方的刺击更强更快了，这直接令那个挑战者崩溃了。

这也是艾利斯对那个挑战者记忆犹新的原因之一。

“等等……等等！”场上的商贩很显然没有破解对手攻击的技巧和能力，过了一会儿后便直接大喊了起来，丢掉了手中的剑。

在决斗中丢掉剑表示认输，少女的剑直接指在了商贩的脖子上。

“你输了。”少女很显然有些骄傲地昂起头。

“是的，我输了，按照约定，我向你道歉，你也不用赔钱了，我的地摊上的装备全部归你！”商贩无奈地举着手说道。

“哼！”少女手上的剑甩了个剑花，收进了鞘中，“我才不要你那些破铜烂铁呢，只是不要再让我在地摊上看到你，否则下次我直接砸了你的摊子！”

商贩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其实这话没什么威慑力。大家都是贩卖这些装备的，这个少年明显不会在这个城市久留，等她走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自己跟买家和卖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说的。

少女转身便走向围观群众，围观群众也很给面子地给她让开了一条路，少女直接进了城里。

围观群众中有的人感慨：“真是厉害……对了，刚才那位少年剑士呢？我想找他探讨一下剑术……咦？人去哪里了？”

而此时的艾利斯早就先一步走进了城中，在一个角落里等着少女了。艾利斯的手上还牵着马，但在少女走到前面的时候，艾利斯却装作一般群众的样子跟了上去。

他只是想知道北方的情况，而且正巧这个少女是从北方来的，要到南方去，那么就干脆可以搭个顺风车。

抱着这种简单的想法，艾利斯开始跟踪起了这个少女来了。

天色渐晚，街道上的人开始变得稀疏起来了，尤其是眼前的少女走在一条比较安静的街道上，周围有些些许行人，可声音听起来相当明显。

自己牵着的魔马脚下咔哒咔哒的，艾利斯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被察觉了。

果然，在少女走过了一个转角的时候，艾利斯跟了上去。

结果准备走过那个街道转角的时候，一柄剑刺了出来！

艾利斯轻轻往旁边一躲。

“你是谁？跟踪我做什么？”女扮男装的少女从转角走出来，眼神恶狠狠地看向艾利斯。

艾利斯无奈地耸耸肩，其实自己也并不是想跟踪，但是贸然上去问会让对方警惕，所以本来还想着跟上去看看情况再说的，没想到被发现了。这种事应该让弥瑠娜来做才更合适一点吧。

“我是一个剑士，我之前好像有听到你说从北方来，前往南方的车队，而我正巧要前往南方，所以……”

“那你的剑为什么不收进剑鞘里，反而放在背上背着，难道不是准备随时袭击我吗？而且跟踪我什么的，也相当可疑不是吗？难道说是在看了刚才的战斗后，想跟我一决胜负？”

这家伙，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艾利斯在心里吐槽，口上说道：“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跟你们的车队前往南方。”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车队也不会收留一个坏人。我之前分明看到你在我被商贩纠缠的时候准备就那样离开的！想必现在也是在欺骗我吧。抱歉，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就要对你动手了。”

我之前被这家伙注意到了？艾利斯惊讶。

魔剑吐槽道：“很正常吧，一个金发帅哥牵着一匹马在街上走着，无论是谁都会注意的，尤其是人家一个女孩子。”

艾利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哦，仔细想想是这么一回事。”

“我说，我夸你的时候你就不能谦虚一下吗？这样看起来很不要脸……”

少女抬起了剑指向艾利斯：“你在跟谁说话？”

艾利斯随手拨开少女的剑：“不知道用剑指着别人很不礼貌的吗？我最讨厌别人用剑指着我了，尤其是一个使用着垃圾剑术的货色。”他的嘴上十分不客气，这是为了激起对方的怒火。

一个小屁孩而已。

“你……你说什么？！”这个小屁孩果然生气了。

“不服的话就跟我决斗啊！如果我决斗胜利了，你就让我跟你的车队一起去南方，要是我输了的话，就任凭你处置。”

少女生气之余冷静地想了想：“我要你的处置权干什么？”

艾利斯：“垃圾剑术。”

“好！决斗就决斗！看我用你口中的垃圾剑术打败你！”

魔剑：“……”真有这种会中这种简单的激将法的蠢货啊。

十分钟后。

战斗只是简单的碾压，艾利斯甚至都没有出剑，在少女刺击的时候总共能找准时机靠近少女，然后在少女的额头上来个轻轻的脑瓜崩。这种宛若侮辱人的方式很显然并不讨喜，但少女经过了十分钟的战斗后，仍然无法击中艾利斯。

“啊啊啊啊……”

最后，少女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通红的额头。

“我认输了！别再弹我的额头了！”

艾利斯收回手指。

“我说了是垃圾剑术了吧。”

这话并不是谎话，他从心底里瞧不起这种随便抛弃了其他剑式而专练刺击的剑术。

少女不知道艾利斯的心情，听后愤怒地失去了理智：“再来！跟我决斗！”

艾利斯：“……”

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