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很聪明，我的智商也不低。”

“再加上我们的父母是教授，所以希希小学跳级，再加上当时五年制的小学，她13岁的时候，已经上初三了。”

“我代替希希去初三的班级报道。”

“我认识了一个男生，他15岁，很高，穿着蓝白校服打篮球的样子，特别好看。我每天都去看他打球。”

“我知道我不能对他表示出什么情愫，因为我颜慕安甚至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有名字，却没有身份，我现在的身份只是借用希希的而已。”

“他是初三才转学来我们学校的，是体育生，大家都说他学习不好，他第一次月考交白卷，被老师狠狠骂了一顿。”

“他经常来问我题目，我不敢跟他过多接触，除了讲解题目之外，我什么多余的话都不敢跟他说。我甚至都不敢对他笑……如果我会笑的话。”

“有一次我来例假，疼得晕倒，他不管不顾抱着我飞奔去医疗室，他的白衬衫都被我弄脏了一片他也毫不介意。”

“他会在早上进教室后，给我塞一个小面包一盒酸奶，我不要，他就说那是我给他讲题目的报酬。”

“我很孤僻，占用希希的身份在学校度过的每一天，都很忐忑，我不爱与人交往，我怕他们发现我的双手沾满鲜血。”

“学校的女生孤立我，甚至欺负我，没人管。我又一次被堵在卫生间，被她们用拖把池的水浇头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直接把那桶水浇在了那个女生的头上，并且放话说，以后他罩着我，谁敢再动我，他十倍奉还！说到做到！”

“那些女生们再也不敢找我麻烦……”

“原本我没打算占用希希那么多的时间，希希能准许我跟她一天一换，我就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可是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每天都想看到他，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笑容？干净，阳光……”

“是我太贪心了。”

“有一天，我趴在课桌上睡觉，他偷偷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当时没有睡着，可我却完全不敢睁开眼睛。他好像知道我在假寐，轻笑了一声，凑在我耳边说，你还不醒的话我就再亲一下。我吓得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真漂亮，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他跟我说，我们一起考同一个高中好不好。我没法回答。”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如果不是希希着急地跟我说父母已经订了回来的机票，我甚至都……甚至都忘记了他们，忘记了我自己的身份。”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越他到了操场边，我跟他说再见。他笑着说明天就又要见面了，为什么单独跟他说再见？他还问我是不是故意想多跟他相处一会儿……我当时哭了，我一定哭的很难看，我吓到了他。”

“他慌乱地安慰我，却又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知道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我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他……我情绪很崩溃，我忽然抱住他，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我跑了，我回家了。我跟希希把身份换了回来。”

“那一晚，我木然地坐在地下室的椅子上，木然地看着那些视频，那些无论我看多少遍都依然会恐惧会恶心的视频。那是第一次，我在看视频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视频中的画面，因为……我虽然眼睛在盯着视频，可我满脑子都是他，我的眼睛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我在想，以后我也不会再惧怕看视频了，我可以盯着视频，想着他，这样我就不会注意到视频中的画面了。”

颜慕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云画看了一眼窗外，又看向颜慕安，“那，后来呢？”

“后来啊……”颜慕安的目光再次变得飘忽不定，“后来，父母回来了，他们说我很乖，说我只要独立完成一次狩猎任务，就可以正式加入俱乐部，他们就不必再监控我，我可以获得自由了。”

“那你……”云画皱着眉头。

颜慕安说的狩猎，就是杀人。

颜慕安看着云画，此刻她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云画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支离破碎的灵魂。

“他们给我安排的狩猎对象，就是他。”

尽管早已经猜到这个结果，可在颜慕安说出这些时，云画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颜慕安的眼中，水雾弥漫，可她愣是仰着头，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滑落。

“我不肯，我或许会因为他们的逼迫而杀人，可我怎么可能杀他？我更不可能容忍让他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被他们烹饪成各种菜肴吃掉……”

“我反抗了，我激烈地反抗。”

“可他们让我选择，要么是他，要么是希希。”

“他们说，无论我选择谁，都意味着我身体里的属于卑劣人类的一部分，被割除了，意味着我真的成为了新人类。”

“只需要二选一，我就能够自由了。”

“可……我宁愿选择杀掉我自己，也不愿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不肯动手，我反抗，结果是他们两个都被抓了起来，丢在我居住的别墅的地下室中。他们给我一.夜的时间，杀掉一个，精心烹制，否则时间一到，他们会把希希和他全都杀死！”

“当他被丢进我的地盘，当我的一切丑陋、肮脏都展露在他面前的时候，我羞愤欲死，我最想杀的人就是我自己。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觉得自己连臭水沟里的臭虫都不如！”

“希希让我杀了她，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他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后来，他说要我回答他的问题，他说我已经欺骗过他一次了，希望我不会再欺骗他。”

“我没有再骗他，他问的任何问题，问我在这地下室中发生的一切，我都说了。我坦诚地把最丑陋的我，都坦白给他看。”

“他听的很认真，他什么都没说，他让我看他的眼睛，可我不敢。”

颜慕安抬头，“在时限最后剩下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他拿了一把刀，塞到我的手中，让我握紧。他告诉我，我的眼睛很漂亮，以及……他很好吃。”

“而后，他握着我的手，把那把刀送进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