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杨御衡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倒霉，也不算不上吧，就是觉得大概是……有点背？要不然怎么会看见完全没有想过会在学校遇见的人呢。

“杨御衡，好久不见呀。”

杨御衡不知道卓青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是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心中微微叹息，“你来找我有事吗？”

高中两年多，其实有交集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她的大小姐气息震到。杨御衡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像她一样，自信开朗。健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自己比不上的，什么都比不上的。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就离她远一点好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卓青灿烂一笑。

“我想我和你还没有熟悉到你会到学校找我的关系，有事就说吧，我赶时间。”

“我就是来看看你，待会还可以一起吃个饭。”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杨御衡抱着书擦身走过。

路过卓青的身边时，卓青拉住她的胳膊，“这么不想看到我吗？还是说我的出现提醒了你什么，让你不敢看见了？”卓青笑的狡猾，微微歪着头，眼里有一丝丝凉意。

杨御衡拉开她的手，走出一步，说：“走吧。”

卓青甩甩手，笑着说道：“哎呀，这不就好了，我找好了餐厅，直接过去吧。”

“还是去食堂吧，如果你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话……反正现在还没有到吃饭的时候，肯定很空。”

“随意啊。”

杨御衡不知道应该把她带去哪里，自己不想去奶茶店什么的地方，但是其他的地方自己也不想去，虽然知道她大概会说什么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自己也不想跟她一起吃饭。

也许学校会让自己觉得更安定。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只能依稀从窗口看见里面一点点视野，师傅们来来回回的走动，准备着中午的实物。

“你是来找我的？”

“对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学校的。”

“呵，：”卓青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太不关注你自己了，咱们学校上了北都大学的可没几个，而且普通班里只有你一个啊，听说你们班主任因为今年高考成绩特别棒还提了级。”

杨御衡点点头，“那挺好的。”副课老师就算是提级也不会提实验班班主任，要不然其他的老师多不好看，只能说以后分班的时候可以优先一点点了，对虞老师来说也是挺好的了，他说过他就喜欢教副课，跟孩子们的感觉更轻松。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卓青是觉得自己想说的话找不到由头开口，杨御衡则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不熟。

过了一会，卓青看了看她，说道：“不想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杨御衡抬抬下巴示意她，“你说。”

卓青托着腮，看向杨御衡的眼睛，“到京都了以后感觉如何？”

杨御衡不习惯与人对视，移开视线，“还不错，毕竟是大城市，还是首都呢，就是有点冷，有点不习惯吧。”

还真是官方的回答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路人采访。卓青继续问道：“你知道顾左毓在哪个学校吗？”

“好像是在北师大吧，至于专业倒是忘记了，反正算是理工科的。”

“那，你知道流兰薰在哪个学校吗？”

“这个，”杨御衡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没有问问顾左毓吗？”

“我，为什么要问他？”

“这样啊，我可以告诉你啊，他的学校在郊区，而且是不允许随意探视的。”

“哦，那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因为我也在那里啊。”

“哦。”

“其实，我还挺欣赏你的，只是你的出身跟我们这群人差别太大了，如果你也是这个圈子的人，我想我们有可能还能成为朋友。”

杨御衡垂眸一笑，“不用遗憾，我觉得挺好的。大都市有大都市的好，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我觉得小城市能够容纳我，这就够了。”

“这就是我欣赏的你的优点之一了，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知足。”说完，卓青突然站起身，笑着说道：“我想你大概是不太愿意跟我一起吃饭了，那我就先回家了，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也该走了。”

杨御衡想了几秒，说：“我送你吧。”

卓青点头，“成。”

两人冒着风雪在校园里走着。如果是好朋友，应该会互相挽着胳膊，靠在一起。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杨御衡停下脚步，“你坐车回去吗？”

卓青说：“天气不好，我开了车，之前要找你开车会不方便，所以就停在校外了。”

“嗯，那你去取车吧，我先回去了。再见。”还是不要再见了。

“下次找你玩，给我你的手机号吧。”

杨御衡想了一下，“你的手机。”

卓青拿出手机，杨御衡念着她记着。存好了之后，朝她挥挥手，“我走了，拜拜。”

“拜拜。”

卓青走了之后，杨御衡没有回去宿舍，还是去了图书馆，找了以前常坐的角落，可是去的时候已经有人了，转了一圈找到一个放古籍的架子，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什么都没有想，就是看着手里的书发呆。

自从毕业以后就没有见过流兰薰了，现在想起来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也不知道他去的什么学校，听顾左毓说是军校，军校应该是全封闭式的吧，估计连假期都难，以后估计也难见到了。

难见到？就难见到吧，反正……反正也……没有关系。

就这样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些惦记呢，是上辈子的遗憾还是……

不知道。

想不通，就不想了。

如果可以，就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也许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了呢。

现在已经很少跟家里联系了，他们倒是打过两次电话，要生活费也是发的短信。生活费总是会推迟半个月才给，搞得跟上班发工资一样，给你钱不只要说一大堆道理还得压你半个月让你知道钱来得多不容易。

又到了该收到转账消息的时候了，以前觉得短信提醒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后来才觉得还是挺方便的，不用找柜员机或者银行网点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余额还有多少。

还没有转呢。

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短信界面，转账的消息还是上个月的，没有更新。

上大学之后，杨御衡给自己另外办了一张银行卡，每个月往里面存一点钱。

就像上高中时候那样，减少自己的买书的开支，如果遇到十分喜欢的书才会买，最好是有折扣的时候买反正书已经看过了，买回来之后再回味或者存着收藏也是可以的。

对于收藏，杨御衡觉得自己是不太讲究的，喜欢的书，装帧好看，易于存放都可以，至于版本……不太在意，但是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那版。

杨御衡觉得自己是喜欢新书的，买回来的书看完了觉得还可以的就留下，觉得一般般的就送人或者找学校后面的二手店卖掉，所以到现在也就占了半边柜子。

上次顾左毓还吐槽自己没有地方放书，柜子大得很，摞起来才四分之一的柜子高度不到，也就三十来本。还要攒钱，等以后买日版的漫画放在家里看。

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流兰薰的样子了。

他穿着深蓝色的卫衣，应该是刚剪过的头发，还有点短，他们说那个发型教休闲版的西瓜头。

那天下着雨，教室里开着灯，他走进教室，从黑暗走进明亮。

看起来很好看。

就像以前看的电视剧里小狐狸下山的时候，在山脚遇见的小书生。

到后来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一开始喜欢的样子了，后来看到他看到的就是他，不会再联想到其他的身份。

那个时候听顾左毓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有的还记得，有的不记得了。

其实吧，很多都不记得了，除了他的脸。

要说，当年自己喜欢上的确实是他的脸啊，然后才关注的他，然后就成了习惯了。

后来就想啊，如果能一直喜欢下去就好了，也许后来的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即便只是一个若有似无的念想，也是好的。

顾左毓啊，也许是看出来了吧。

毕竟自己也不能随时都注意到自己的情绪。

年轻，挺好的。

大把的时间可以想七想八，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一些新的尝试。等年纪大了就没有勇气了。

那年顺着高铁路线一路游玩回来，综合下来开支并不大，去了几个想去的景点，看了一下别人的城市。

环境很好，但是很陌生；可以去游玩，但是没有想要扎根的念头。

不知道。

那个时候，杨御衡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考虑换个城市长住的事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能给自己“啊，就是这里了。”这种感觉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自己去的地方还不够过，或许……真是因为钱还不够多？

嗯，这个理由不错。

说到这个，好像出去玩啊，带点路费，带点住宿费，带点生活费，带点门票，嗯，就差不多了。

咱也不是要出国啊，享受啊。

就是想在还年轻的时候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啊。

以前都没怎么去过什么地方呢……

也许，也许见识过好看的风景是不是多少会产生一些不舍得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