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绝带着明桐来到一处院子。

院子四周被竹子围城了高篱笆包住，走进去，篱笆旁种满了了花花草草，还批了一块地种着青菜。

院子不大却很寂静。

舍绝抱着明桐直接往房子里走，房屋比地面高两个台阶，屋檐下还挂着两串风铃，清风徐来，发出清铃悦耳的声音，引的明桐看过去。

房门被舍绝一脚踹开，他没有进去而是将明桐放在地上。明桐刚想溜走就被他锁在门与臂弯之间。

明桐吞了吞口水，声音颤抖的问，“你想干嘛？”

“你看看这院子，有没有觉得很眼熟？”舍绝问道。

明桐嘴角抽了抽，移目看了眼，摇头，“不眼熟，没见过。”

舍绝呵了一声，将她搂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沉声道，“陪我吹吹风。”

明桐皱着眉说，“我不要，你别抱我。”她真的受不了舍绝了，对她动手动脚的，就算他的身体是木榆枋的她也不习惯。

但是她的力气在舍绝眼里根本不够看，舍绝没说话，只是抱着他，看庭前风吹花落。

明桐忍着身上的膈应，板着脸在舍绝怀里。她穿着一身红衣，脸上的梧桐花纹被舍绝擦去后露出一张白净小脸，精致而让人舒服的五官，以及被人好好打理的长发。

舍绝似乎很喜欢她头发的味道，抱着她的时候会埋头轻嗅她的发丝。

明桐受不了这样的亲昵，但是她的抵触在舍绝眼里只是情丨趣，舍绝反而喜欢她的反抗。

变态。

“我以前很笨，我只想到帮你藏在这里却忘了你会无聊，对不起。”

“啧——”又开始了，明桐已经麻木了，她已经无数次提醒过舍绝她不是蒙乐了，但是舍绝根本没有听进去。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蒙乐。”明桐也是有脾气的，一次两次她还能忍但是她已经强调数次了，显然舍绝直接忽视了她的话，这让她很不爽。

“明桐，你愿不愿意听一听我和蒙乐的之间的事？或者当一个故事听？”舍绝忽视明桐语气里的烦躁，冰冷的视线仿佛融冰一般渐渐有了温度，他看着庭前的花。

这些花在蒙乐死后依旧被人好好照顾着。

明桐咬牙，不想理会舍绝的自言自语。

“一千年前，我将蒙乐藏在了这里，当时的蒙乐因为爱上了我，拒绝嫁给河神而被村里人排挤，我把河神揍了一顿带着她来到了蛇王林，为她建了这间院子。”舍绝语气很淡，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

明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她认真看着这片院子，院子里白色的花在风的邀请下，肆意摇曳身姿。

“蒙乐喜欢花花草草，自幼跟随父亲学医，所以我在院子里种下了她最喜欢的竹子和兰花，她给这间院子取名“竹兰小院”。”

“你们……还挺励志的。”明桐尴尬的笑了笑。

“我救她是因为她救过我，而且当时她怀了我的孩子，于情于理我应该救她。”

明桐疑惑的挤眉。

“我有个哥哥叫舍雾，他爱上了一个人类，为了那个人类，离开蛇族追随那个女子的转世，他变得堕落为蛇族不齿。从我有灵识开始，族长就告诉我不要学他，要远离人类女子。”舍绝苦笑，“可惜，我当时被舍雾骗去了人界误打误撞被蒙乐抓了回去，她打算拿我去泡酒。”

明桐，“……”

舍绝叹了口气，“我当初因为要成年了，马上就要经历天劫，也不想同人类有过多，却不想还是和她纠缠在了一起。”他说到最后一句是语气明显上扬。

“后来呢？你们相爱了？”明桐问。

“我们没有相爱。”舍绝摇头，“我那时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她救了我，我欠她一个恩情，后来她还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带她来了蛇王林。”

“就这样。”明桐无语了，她还以为舍绝爱惨了了蒙乐所以才会苦等千年也要找回爱人。

“蛇族的人都不喜欢她，为了不让他们伤害她，我在竹兰小院设了结界，她不能出去，别人也不能进来。”

“……”

“因为天劫的到来，我必须找一个地方躲避天雷，为了不让蛇王林遭殃，我必须离开蛇王林，离开之前我让族长替我照顾她，族长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答应了，毕竟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明桐其实想问，你们不相爱，蒙乐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来的？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有些尴尬的嗯嗯几句，表示自己在听。

舍绝继续道，“我离开那天，她给了我一个她经常带在身上的荷包，因为世代学医的缘故，荷包里面装着一些干药材，她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知道我要出远门，怕我受伤便送给了我。”

“那时候我只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回来，蒙乐说等我回来再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那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我从没给肚子里的孩子想过名字，心头一阵愧疚我答应了。”

“然后，你没有回来？或者说，你没有很快回来？”明桐道。

从之前的断断续续的了解中，明桐大概知道，舍绝回来时蒙乐已经不在了。

“我以为度天劫只需要几个月，谁曾想，竟然弹指就是两百年，而蒙乐送我的荷包也在第一道天雷的轰击下烧成灰烬。”舍绝冷笑，语气里尽是无奈，“我忘了，人类的寿命只有须臾数载，她就真的乖乖的在这座院子里等了我一辈子。”

明桐微微有些吃惊，这座院子很小，除了这间房子就剩下一个庭院。舍绝当初设了结界，蒙乐出不去，所以她一辈子都被舍绝困在了这间院子。

一辈子，她在这里会想着些什么呢？明桐不敢想象。

“小黑告诉我，蒙乐最喜欢坐在这里望向外面，经常一坐就是一天，有天下午，她说打个盹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明桐突然觉得眼睛一阵酸疼，心莫名抽疼了一下。

她伸手按住心口处，突然觉得很难受。

“在我度天劫的两百年里，我发现，我一千多年的记忆里关于她的都是最清晰的，我想起她的脸，以及她说的等我回来，因为这句话我熬过了天劫的惩罚，可是当我回来时，她已经不在了。”

“……她死了，你回来晚了。”明桐苦笑，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我那时候才想起来，我好像从来没告诉她，我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