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睡，凌轩，你听我说，现在千万千万不能睡着。”明桐快要哭了，她感觉得到凌轩身上温度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来越轻。

她听人说过，一个人受了重伤，尤其是死亡之前都是特别困想睡觉的，“凌轩，你不要睡，你听我的，你不要睡着，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木辛，你好吵，吵的我头晕晕的好难受。”

“凌轩，你现在是能听得到我说的话是吗？”明桐害怕极了，要是凌轩死了怎么办？明明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她却特别害怕凌轩会死了。

“木辛……”

“我在。”

“冷。”

“你同我说说话就不冷了。”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凌轩，你肯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的对不对。”明桐快要哭了，她真的受不了，每一次都是这样无力。

“你冷是不是？”明桐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她想起来自己包袱里面还有一样东西，她松开凌轩开始翻找包袱，终于，摸到那张白虎皮，虽然不大。

明桐咬了咬唇，掩饰心底的难受，这张白虎皮，是那只每天都要她抱着才肯睡的小白虎的。明桐直接将白虎皮围在凌轩脖子上，她一靠近凌轩就凑了上来抱住她。

两人靠的太近，明桐动作施展不开，但是看到凌轩一副难受的模样也没推开他，任由他抱着。明桐没有兄弟姐妹，在明风教里，所有人都当她是小孩子对待，从来都是别人照顾她，她很少照顾别人。明桐想，她现在对于此刻虚弱的凌轩而言就是唯一的依靠了吧？

“木辛，试炼结束后，你会去哪里？”凌轩问，他半睁眼睛，嘴唇也越发乌黑，像墨水一般。

“回家。”

“真好，我没有家了，好羡慕你。”

“……”明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轩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说，你就是我的家人呢！”

“凌轩，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你也不了解我的过去，我不能乱说话，对不起。”明桐只觉得凌轩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你想了解我的过去吗？木辛？”凌轩从明桐怀里离开，抬头看着明桐，

明桐定定的看着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凌轩忍不住，他呲笑一声，似乎很是难受，“木辛，我现在很累，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不要让我睡过去就行。”

“好。”明桐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凌轩身上有一种压迫感，脸上也总是带着一种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表情，也许他真的受了很多苦吧！

凌轩虚虚靠在明桐的肩膀上，“从前有一个小孩……”

他说了这一句话就没继续往下说，明桐静静的竖耳倾听，迟迟没等到他的下文，忍不住开口问道，“没了吗？”

凌轩勾唇一笑，脸上一副虚弱的模样，他略带抱歉的说，“我记忆不太好，突然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换一个话题吧！”明桐不想勉强他。

凌轩轻轻摇了摇头，“想起来了，这是我以前听别人说起的发生在我们小镇的一个故事，可能有些恐怖，大约是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大户人家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大夫人生的，一个是小妾生的，两个都是儿子。只是很不幸的事，小妾的儿子比大夫人的孩子早生出来一炷香。”

“这是不幸的事吗？”明桐有些不解。

“当然，虽然那个小妾拼了半条命，忍了一个时辰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比夫人的孩子先出生，但是那个孩子就是先出生了，成了那个大户人家的长子。”

“我知道的，成为了长子就能继承家产。”

“可惜他母亲是个妾，他不可能继承家产，相反他和他的母亲成了大夫人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妾比她这个夫人先生了儿子，这让她抬不起头来，所以她经常刁难那个小妾和小妾生的儿子。”

“虽然那个老爷爱的是小妾，但是他不敢得罪自己的原配，便对这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妾因为生孩子时伤了元气，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那个老爷也渐渐有了新的小妾，便对这对母子不闻不问起来。”

“这……那个大夫人为什么要针对小妾母子啊？”明桐有些不懂。

“因为当初，为了在小妾之前生下儿子，那位夫人吃了早生丸，她生出来的儿子体弱多病，终日不能出门，还不能见太阳，听说一碰到太阳就浑身刺痛难受痛哭不止，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份罪都是因为那对母子。”

“当时，有一个行走江湖的老医师替她儿子看了病后说，只要给她儿子换一身血，她儿子就能恢复正常，不过这需要至亲的血。”

明桐面露不解。

“那时的老爷忙着宠爱新的小妾，无暇顾及大夫人也不知道那个老医师的事。大夫人本就是个善妒的女人，她看不惯新来的小妾便用鞭子抽了她一百下，惨叫声持续了一个下午而那个老爷只是在一旁谄媚的锤着大夫人的肩膀眼神都没有给自己那个无辜的小妾一眼。当时的小妾已经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直接没了，夫人还让她爬着回自己的院子，血染红了整个院子的石路，而这一切都被大夫人的儿子看到了，他才三岁，直接吓傻了。”

“啊？”明桐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我不喜欢这个故事，还是别说了。”

“快说完了，你继续往下听。”

那孩子傻了几天后就彻底疯了，过了几天，那个新来的小妾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怀里还抱着个能看出人脸的肉团。伺候她的侍女说，她亲眼看到她是用刀抛开自己肚子，取出肚子里还没有彻底流干净的“孩子”后，抱着那个“孩子”，哼着小曲哄着那个“孩子”嘴里叨叨念着，“睡吧，睡吧，娘亲很快就来陪你了。”

当时她在窗外看到这么一幕恐怖的场景吓得直接跑了。

那夫人听了这番言论大骂那侍女撒谎，直接让人拖着那侍女下去打了五十棍，那侍女没能挺过第四十三棍，直接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