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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生浅若余年

作者:赵薛薛 | 分类: | 字数:76.3万

(259)在裂缝中苦苦煎熬挣扎

书名:鱼生浅若余年 作者:赵薛薛 字数:2384 更新时间:2024-10-31 20:46:18

总感觉今天格外冷,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体机能更差了还是气候问题。

很想多跟他讲几句话,可在有限的电量里,江小鱼的第一想法就是跟他好好道个别。

以前总以为前路很长,时光亦很长。

临了临了,她才发现路有尽头,时光也不会格外怜惜谁的神色匆忙。

想必这就是不珍惜的报应吧,报应不爽,该来的总会来的。

若是到了此刻她还妄想着能活着见上谁一面,那才真的叫做病入膏肓吧。

痴心妄想的神经病。

活下去有时候就像一根危浮的风筝线,握在手中的部分只有一个线轴,可它要承受的却又偏偏超了重。

她不清楚属于自己的那根线具体断掉的时间,但随着身体和心灵上极速递增的疲惫感,想来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是有不甘,可又无法自愈此种不甘。

可能,连完整的消化掉它都做不到。

趴在那里不想动也不想讲话,仿佛灵魂出窍,痛和不痛掐的令她很恼怒。

突然一阵剧烈的嘶拉声传入耳中,那声音诡异至极,像是两把钝刀砍在一起摩擦,又像是什么生物在高压惊恐下被催发的尖锐嘶鸣。

毫无防备的她被这股不明原因的入侵音源伤到了耳膜。

提神醒脑的作用倒是一等一的好,江小鱼瞬间倦意尽退,瞳孔猛缩。

慌乱的囫囵下,耳麦被自己打落,“难道是它?”

也是,手机都有信号,对讲机没道理没有吧?

只不过在遇难的过程中她的设备有损,至于具体还能不能用,她这会也不敢保证。

可一定不是幻听,外力那么强,她还分辨的清。

重新试探着把东西戴好,其内还是有些乱码七糟的嘶吼,但幸在承受范围之中。

对讲机,对讲机…

“还在。”怪不得觉得腹部硌得慌,原来是它被压在了身下。

“喂喂,有人听到吗?”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都是些或强或弱的电流声。

怎么好像又听到薇薇的语调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揣摩着,不太可能吧?

“薇薇是你吗?”此话一出口,江小鱼自己都觉得荒唐。

对方才出国多久,怎么可能出现在珠峰。

“…小鱼…是我!!…”

“我来…来…救你了…”

在她的再三自测下,终于肯定这是真的,它的确不是想象也不是幻听。

就是信号太差了,声音断断续续,一句话被切成了无数段。

“薇薇?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待在国外读书,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喂?薇薇?”

她看着对讲机上的微弱接收显示,“我要想办法让自己高一点。”

要是没再掉下来一次,可能状况会比现在好一些。

可高一点这件事,想的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她需要改变自己的趴姿。

但坐直了身子对眼下的江小鱼来说,其挑战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

在她精神逐渐涣散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放弃跟头顶的姑姑讲话,只是对方久久没有回应。

人有时候是需要信念支撑的,九死一生间是司徒薇的两句话又一次从险中抢回了她。

江小鱼咬紧牙关用力,右臂已然失去了知觉,这会全靠左臂苦苦支撑。

不动还好。

一动,分筋错骨的痛感秒秒钟贯穿了她的所有感官。

个中滋味,无法说明。

“啊!”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可她依旧没有坐起。

等再次泄气后,瑟瑟趴在原地。

江小鱼想着,要不真的别为难自己了…

“江…小…小鱼…”

湿漉漉的眼眶和绝望的心境,只被这一句轻唤便感觉到瞬间充盈。

“余白?”是余白吗?是他,肯定是他!

直到她靠着冰壁气喘吁吁的冲着对讲机反复大吼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成功的爬起来了。

“余白,薇薇,你们在哪?”

“…你们在哪啊?”

像是在狂风骤雨的大海中孤独行驶已久的孤舟,看到了了望塔一般。

做梦都不敢想,她还能再听一次梦里都不曾出现的呼唤。

“你们在哪啊,在哪啊…”

想念决堤原来是这种滋味,溃不成军原来是这种感觉。

渴望亲人,渴望再见一面自己愿奉上一切去见的人。

想着苏浅的时候,江小鱼告诉自己要勇敢,她要保护他,保护他在世间仅存的微弱信念。

想到余白,则是那天自己赶人时不留余地的臭脸,若是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若是知道,若是知道。

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委屈什么,可就是突然不想太快死掉,“余白,余白…”

豆大的泪滴噼里啪啦落下,她声声的道唤当中掺杂着声色犬马。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逐渐恢复冷静,要活下去,首要的是保持体力保持清醒。

耳麦里仍是一片嘈杂,她盼着,盼着他们还能跟自己通话,还能叫她的名。

“姑姑,你还没醒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忐忑之中一遍遍安慰自己,那时所见兴许只是幻境。

“汪姑姑?”随着话音落下,她抬起的头终于张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她想的血肉模糊,离的太远了,她看不清。

“姑姑!你醒醒!”睡太久会很危险,“姑姑醒醒!”

又过了许久,虽没得到汪敏的回应,却听到了她的咳嗽声。

江小鱼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醒了就好,人活着就行。

“姑姑,我们能联系上外界了,我都已经跟苏苏通过电话了!”

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清,因为她说话的语调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大声。

不过好在裂缝里面很静,对各色响动的传播度格外友好。

“他不太好,但现在没事了。”可惜她没有更多的机会跟苏浅讲话,只希望留给他的,能足够陪伴他度过危机。

“姑姑,我现在要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

有些地方痛的太显眼,而有些地方却丁点感受不到它是否还在。

“我还是先给自己打个止痛针吧。”

药品还在,虽然也弄掉了其中一部分。

打两支吧,可能一支不够用,想着抽出淡黄色的药针,拉开左臂轻轻扎入。

缓了几分钟后又从医药包里掏出止血的药粉,拿着它看着看着就嗤笑出了声。

继而自嘲道:“我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把你用在哪处才好…”

说话间把它放在了一边,拿起体温计给自己量了一下,“还是高烧啊。”

怪不得一直觉得好冷好冷呢。

“吃点东西吧。”食物她还有,水也有一些。

饼干就算了,光想想就觉得噎人,“就吃你了!”巧克力可是补充热量的好东西。

果然下咽的过程就跟她想的一样不顺利,喝的水会呛出来,变成浑浊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