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天命佗罗·识破东君假死真相，临危受命天卦族长

秋央双眼锃亮，像一头猛兽，紧紧攥着轻衣的手问道：“双燕姐走后，师傅是不是连晚饭都没有吃，紧接着就闭关了，然后就是第二日早上，你们发现她闭关身亡了……”

“是啊，就是这样的……你……”轻衣紧皱着眉头，被秋央捏痛的双手在颤抖，望着秋央一双充血的眼睛，突然消失在眼前，一个箭步窜到另一个房间，朝着那个墙门向地下冲去。

轻衣嘴里念叨着：“你……你怎么知道的，形容得如同亲历一般？”

小草感觉到秋央发现了什么，便快语安慰道：“两位师姐先回房间休息，我陪着姐姐下去看看……”话音刚落，便朝随着秋央而去。

秋央加快下去的步伐，心里不停的否定着所有的事实：双燕姐没有被白云寨的土匪掳走，白云寨寨主是魂祭，他有十九位老婆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么会要双燕姐一个妇人？！附近的黑瞎子和野狼都被白云寨黑风看的紧紧，见了便抓去下酒，怎么能被野兽吃掉呢？！

秋央想起当日师傅仙逝的时候，给她老人家换上“女娇娥”嫁衣入棺时候，发现她后背有一个手掌印，她满心想着师傅是被人杀害的，却未曾想到，那个手掌印根本就是师傅自己打上去的，而那个死去的师傅，其实就是双燕姐！

东君婆娑自幼被圣婆娑培养，一身本事，趁着天黑，趁着闭关的由头，飞身下山对一个刚刚出观不久的妇人下手，简直轻而易举。再将双燕姐尸体带回，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岂非是难事？！

好一招金蝉脱壳，“师傅，您让秋儿寻得好苦！”秋央在密道里大叫。

小草顺着声音紧忙跟上，拉着跌跌撞撞的秋央，走到一间石室，正是东君夫人的小卧室。

“姐姐，东君夫人，真的没有死？”小草安置喘着粗气的秋央坐下。

秋央点点头，双目炯炯有神道：“你忘了我告诉你的事情，应该叫她东君婆娑才对，以她的本事，在这观里蛰伏多年，真是委屈她了……”

小草应着，也气愤道：“圣婆娑这么大的一件事，怎的命尧那老头子没告诉我呢？！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揪他胡子！”

“圣婆娑一向在天竺那边活动，很少来中原，况且十八族的秘事都是口口相传，传到哪一代断了也未可知……”秋央道。

“可是……”小草还是要张口说命尧的坏话，怪他没有把事情的全部告诉自己，突然听秋央握住小草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拿下腰间的马鞭子，悄悄对着里面的一个内阁走去。

说来也是寒碜，自打将冰玄剑抵押给龙吟之后，手中兵器空空。为了避免自己酒后耍风，南宫迟将锋利的冰刃都雪藏了。而先前不离身的双鞭也早在几次死里逃生中丢失。现如今，只得把马鞭子夹在腰间防身了。

好在用着顺手，握紧鞭子，秋央走近加快步伐，一个快手将鞭子锁住一个人的脖子道：“何人在此？！”

“咳咳……咳咳……”只听一个老头被秋央勒的喘不上气，咳嗦不止。

小草也寻过去，闻这老者的声音怎的如此耳熟，走近了，拿起一盏油灯照过去，惊到：“命尧？！”

只闻那老者继续咳嗦，小草便拉开秋央的手道：“姐姐，姐姐，快放手，这是命尧老爷爷……”

秋央松开了鞭子，只见老人大口喘着粗气道：“咒不死我，要勒死我呢……”

“抱歉，老先生，秋央不知……”秋央拱手致歉，望着一头白发的老者，眉毛、睫毛与胡子也都白了，一身破旧得打着补丁的斗篷将他裹在里面，大大的帽子扣住蓬乱的头发，看不太清五官，但年纪许是有六十多岁的样子，腰间那条带有动物皮毛与犄角的鞶带甚是抢眼。。

小草跟秋央挤了挤眼睛，示意无关紧要，一直帮着老人家顺气，笑道：“命尧，好久不见了，小草想死你了……”

命尧缕着白花花的胡子，慢吞吞道：“刚刚，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要揪我的胡子呢~”

“是呀，是呀……”小草绕到命尧身前，拽着他的胡子不停的拉扯，拽的命尧“哎呦”的叫唤，小草却在一边哈哈大笑，看得出俩人感情颇深厚。

秋央怕小草不知轻重，便在一旁看了会制止道：“小草，别闹了，命尧老人家看上去身子骨不太好……”

小草收敛了些，命尧整理下自己的胡须，拄着一根古木精雕的蛇头杖，弓着背慢慢走到秋央面前，上下打量，但见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孩子巍然不动立于眼前。

本是一张清容淡貌，静若白莲，笑如芙蓉，只是眉间多了几分藏匿心口的无奈，手中的马鞭子还紧握着，使得整个人更显紧张十足。

连连低头，低声道：“好好……归位了……”

秋央迎上命尧的双眼，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命尧的脸色苍白，布满皱纹，可怕的是那双圆圆的双眼，眼珠已是灰白色，浑身散发着衰老与死亡的气息。

顷刻，秋央缓了神，望着命尧道：“老先生，此话何意？”

“哈哈，考验我这个老家伙嘛？”命尧轻晃荡着头，低声道：“你便是东君婆娑，也就是你的师傅东君夫人培养的徒弟之一，经冰玄琴验明了正身，十八族族首曼珠沙华归位了。”

秋央接道：“可是，晚辈本并不是婆娑族人，为何冰弦琴会选择我？”

命尧叹声道：“族人哀哉，族人哀哉啊。按理来说，先前各族繁荣之时，确实是世袭传人这个道理。然而，近两百年族人与三朝后人间相互残杀，失散的、败落的，能繁衍下来后辈自然不多了。老夫记得，上一代的曼珠沙华还是天竺国里，一个小村庄屠夫的女儿，冰玄琴的选择便是天意使然，无论是哪族哪国，被选择便是被天命赋予。孩子，身不由己呀……想必这些日子，你最能够体会这四个字了……”

秋央点点头，心中滋味五味杂陈，一时满肚子苦和怨愤，竟一句也说不出。

命尧收起笑意道：“时间不多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坐在一旁，对着小草说：“小草，你三岁那年，我当着族人的面定你为传人，六年前，又是受我指示，你随着青花来此寻曼珠沙华，如今我便将百兽鞶带传与你……”

“等一下……”小草刚刚恭敬了片刻，便皱起小眉头，揪着命尧的胡子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质问你了！先天八卦是老祖宗的传世精华，自然是不会有误的，你老头摸着良心告诉我，是不是当年为了欺骗我跟娘离开寨子，故意遍了一个曼珠沙华的假身份？你一开始根本就知道夏未央不是曼珠沙华，对不对？”

命尧伸着下巴，被小草揪来揪去，龇牙咧嘴的不敢承认也并不否认的模样。

恍然间竟是一口气没喘匀，深咳不止。

“小草……”秋央制止道。

“老夫……真的没时间了……”命尧一张苍白枯死的脸，写满了难受与煎熬。

小草见命尧严肃起来便乖乖的跪在他面前，撇着小嘴，似是也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便委屈道：“传吧，传吧……”

小草自打刚刚第一眼看见命尧的时候，就料到会有此时之事。

仅六年未见，命尧的眼睛比先前白了很多，皱纹也多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了，揪他的胡子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命尧体力与精力的衰退，这说明他又启用了先天八卦，替人占卜，透露了太多的天机，才让他自己比常人衰老的过快。

早听命尧说过，天卦族族首是天命与人类的衔接者，他能够通过先天八卦，占得天机告知与人。若是天机泄露得过多了，便有损身体精力，提前进入衰老，直至死亡。

小草跪在命尧脚下，听命尧道：“第九代天卦族首传人，我赐你名为命佗罗，传你先天八卦最后一篇，授予百兽鞶带。心系族人，更系天下人，佐助曼珠沙华，不辱先人使命。”

“命佗罗听命。”小草三叩首，直起腰身，命尧将腰间那条由孔雀翎、狼眼、狐尾、虎皮、牛角、羚毛等一百个动物身上的皮毛肢体制成的鞶带，绑到小草身上。又将一张兽皮塞到小草手里，命其勤加钻研。

而后扶起小草，自己起身，单膝跪下行族礼。

小草庄严起来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十三岁的孩子，俨然一个大姑娘，更有了一个族长的韵味。但极少见到小草如此认真，她脸上的坚韧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都是被迫着承担更多的同命之人，想到此处，见小草眼中微微发亮，秋央也眉头一紧，扭过头去。

不巧，一头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警觉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南宫迟对着胸口的人儿微声道。

秋央猛然抬头，欲出手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惊讶又压低声音：“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有昆仑国的人来访吗？”

“我办事有效率，只给那使臣两个时辰汇报工作。”南宫迟自信的望着秋央，“又花了些时间交代好其他事情，刚好比你晚到三个时辰。”

“我们是不是回避一下比较好？”秋央用眼神示意南宫迟，只见小草与命尧正盘腿于地，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什么。

“不用，念完这段天地经，他们的交接仪式就完成了。”南宫迟对这些并不陌生，先辈们对于各族间的习俗记载他都烂熟于心。

见二人念经完毕，相互搀扶坐下，南宫迟抱拳道：“南宫迟，见过命尧老先生。”

小草见了南宫迟一脸笑意，对命尧说：“他是一个极好的人……”

【画外音】

命尧：以天意的神祗，授予天卦小草以命佗罗神名。希望你能够一身正气，勿要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