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乐书
作者:南宫誩 | 分类: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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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南篱夫子 · 一心谋取获益天下,一时赴爱弃乱朝堂
第一百零四章:南篱夫子·一心谋取获益天下,一时赴爱弃乱朝堂
秋央与南宫迟相对而坐,安静的空气略显尴尬,她端起倒好的茶送进嘴边,余光中南宫迟盯着自己,秋央以为他拷问的一套架势又来了,南宫迟几次三番的问过她很多问题,她只是交代些无关紧要而众所周知的,“南篱”之事打开了秋央心底秘密的突破口,但求赤炎珍珠之事不能再拖,只得冒险,显然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南宫迟霸道式的拷问。
“这水晶宫的布置虽合乎八卦之法,但也重讲九五之尊;装潢虽不至于华丽,却也十分考究。你且看这茶杯,乃是长白山翠丝白玉,是天国玉帛族特质的商品茶具,几十年出一套,据我所知世面上总共也不出三套,在我琉璃宫就有一套,是天国上供送来的。你说,这个水晶宫宫主,也就是你所谓的南篱,是何等的高人?”南宫迟明察秋毫,也在试探秋央的答案。
“皇宫里的门道你最是清楚,如果你说水晶宫宫主是齐陵国前朝皇帝,我也是信你的。”秋央明白南宫迟在试探,她虽久居疏月观,但对长白山翠丝白玉这等优质玉品虽未见过,却也知悉,南宫迟本性细微,自然也在盘算这笔关系旧账,目前的状况让人联想到十几年前的齐陵易主,也是情理之中。
“你以为冷婆、白老头这等前朝旧人一再将你认错,说是与惊鸿王妃相似,是何用意?”南宫迟追问。
秋央不语。南宫迟接着道:“你与东君夫人生活十年,自然神行气质承了她的个性,那些她身上细致入微的习惯恐怕只有当年与她一起生活的人方能体会察觉罢。”
“怎么说来这也算我的家事,与三朝十八族无甚关系,若我师傅真的是当年的惊鸿王妃,你是否可以回避?”秋央反退为进,压制南宫迟言语间的气焰。
博弈,败于情,又发于嘴边情。
天意如此,二人自相见相识起,便不能够在一处心平气和的讲话,南宫迟这种源于帝王家的气焰阵仗,却也与夏秋央不谋而合。
南宫迟嘴角一弯,似乎把俩人的对立关系剖析开:“不可以。其一东君夫人是惊鸿王妃的可能性很大,此处可归位为家事、私事一类,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东君夫人她是唯一关联你所学的【烊铜调】之人,我有理由怀疑她是曼珠沙华一族之人,这一点,说明我不可不追究。其二,之前在疏月观密室中你也见过,画中的子真手持冰玄琴,无论那子真是这水晶宫宫主,还是齐陵前朝皇帝的话,都与你家师傅的私情无直接关联,如此有趣之事,你觉得我还会置身事外吗?”
秋央默不作声,看来是甩不掉这个缠人精了,南宫迟走到秋央身后,玩弄着她的头发:“所以,别想支开我,此生,来世,只要我不丢掉你,你便永远摆脱不了我。”
“不要碰我……”每每听到从南宫迟口中流露出那强烈的占有欲时,秋央便百般嫌弃。
“尽管如此,你且放心。诛杀殿不再是从前肆意追杀各族人的模样了。你需谨记:我的所做,只是希望和谐共处。”南宫迟捧着拳拳之心,将心底的心愿和盘托出,他也知道秋央并不全相信,但这是他的诚意,他以为跟所有人友好相处,包括秋央,“厮杀了千百多年的众多族人,和解很难,但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承受我们所熬煎的这些,我希望你能放下对我的成见……客观评价我的作为。”
秋央仍旧不做声,南宫迟知道她在认真听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在回忆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瞬间,虽然有过分的时候,但终究并没有决裂。
“两位,宫主有请……”白老头悄然而至,客气相邀。
***
南宫迟与秋央在人前便不再争执过往情仇,随着白老头辗转几个回路,来到一个别致的宫殿,走进去,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副紫水晶制的珠帘,珠帘后面是一层纱帐,纱帐之后有个人影坐落不动。
白老头示意秋央与南宫迟落座,桌台上已备好了上好的茶水点心以及番邦果品,白老头行至珠帘前拱手作揖:“宫主,贵客已至。”
“下去吧……”一个苍劲有力的浑厚声音,虽有不足的功力,但却有劲道的语音,听上去并不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但如此神秘的隐坐起来,又放心的不留几个下人伺候,着实让秋央费解。
“徒儿夏秋央,受师傅东君夫人之命,拜见……”秋央起立拱手拜见,恭敬非常,却被珠帘后的声音打断了:“你虽与她有几分气质相似,却终究不是她,据老夫所知,东君她仙逝已有一年多了罢,你等二人,不过是想来讨那赤炎珍珠,何须以死者名讳相邀见,真是大不敬。”
还未来得及阐明与东君夫人的详细关系,便被识破又扣上个不尊师的名分,秋央本想再继续解释,却被南宫迟抢言:“宫主果然明鉴,我们确实为救人索求赤炎珍珠而来,然而机缘巧合,上天让我们遇见竹林的冷婆,得知些当年的往事,恰巧秋央姑娘是东君夫人的关门弟子,想是寻个近便的关系快些得了那救命的珍珠,此番情分,也属无奈,希望宫主能够理解。”
秋央佩服南宫迟顷刻间对珠帘后面之人的情绪分析,此番一言,即阐明了与东君的亲近关系,又把叨扰的罪责推到冷婆身上,最后再落到救人心切的情分上,恁谁都不好再生责怪。
“黑龙玉佩?你是琉璃宫的人?可与诛杀殿有关系?”珠帘后的声音显得没有先前镇定,隔着纱帐与珠帘,还能将秋央与南宫迟两人看的真切,真是高人。
“晚辈南宫迟,正是琉璃国国主,也是诛杀殿的掌门之人,前辈,若我们之间有些仇恨恩怨,还请不要怪在秋央姑娘头上……这赤炎珍珠对于她而言,比性命还要珍贵……”南宫迟气势不减,但被识破身份,不好回避又怕牵连了夏秋央,拿不到赤炎珍珠,还要在此打上一架,真真是不走运。
“哈哈……”帘后一个仰天长笑:“几百年了,诛杀殿总算有个明事理的人出来管家了,不然,就算把琉璃国治理的能买下所有国家,也不过是个没有脑子的财阀。”
“宫主……”南宫迟迟疑。
“东君她,她自称东君夫人,本我的妃子惊鸿王妃,故而我便自称南篱夫子,与她相配,你们叫我南篱罢。至于前朝旧事,无上全力,都是过眼云烟,除了愧对齐陵百姓,我亦是无怨无悔,亦无所提及。”
南海水晶宫,一个神秘珠帘后的声音如同一个窥视者,将南宫迟与秋央的担忧一一识破,他自称南篱夫子,又称东君夫人是他的惊鸿王妃,这里的故事多到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讲得明白。
妃子?!惊鸿王妃?!秋央不想证实这个她心中一直怀疑的问题,但早已摆在面前:“我自小只知道师傅从不出观,更没有什么交心的挚友。师傅她临终前曾跟我说过,遇到困难到南海寻找南篱,他自然会鼎力相助。南篱老前辈,您可否一事相告,您真的是齐陵前朝皇帝,而我师傅真的是那个让您弃国家与人民而不顾,一味沉迷的魅惑之妃惊鸿王妃吗?”秋央本能的纠结,师傅的死忙已经让她浑噩难辨,若再加身一个惊鸿王妃的身份,她又怎么理解,又怎么去接受呢?!毕竟师傅在她心中是何等的高尚。
一向孤傲的南宫迟听这自称南篱夫子的水晶宫宫主一通嘲讽,满面心中不忿,而又诱得秋央心神不宁,虽已断出其中的关系,但总觉得这位前朝皇帝的威风压得他甚是不爽,反感与防备爬上眉头,双眼眯起,道:“既然南篱夫子已然豁达知晓一切,那更好说了。君王不在年纪,你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我也受不起这等卑微的俗气。另外,我虽不赞成诛杀殿的先辈们以屠灭满门的方式对待各族后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全然仁慈以待。今日来此,只为求赤炎珍珠,我可没有闲工夫听你们二人的家长里短……”
“哈哈……哈哈……哈哈……”珠帘背后许久不做声,秋央与南宫迟先后表态,南篱只得仰头哀笑,来自灵魂深处的哀伤与嘲笑,逗留盛年之后的悲凉与疮痍,去往生前身后的千秋与骂名。
秋央急:“南篱老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同为一国之君的南宫迟听出了南篱哀笑中的无奈,连声三叹:“一朝为王千秋盛世受万民拥戴,两世为人回头无岸被千夫所指。”
三声叹,两句词,一朝明,南篱的笑声戛然而止,十几年了,他也受着齐陵百姓怒骂十几年了,也受着良心谴责十几年了。不曾想到,今日这不过二十出头的孩子,竟然能够体味他的熬煎,当年弃了江山而逃,竟无一人能够体味,就连东君也为此避他不见,偌大的天下,竟真的有人能够明白他。
南篱收起老泪,缓和心气,两手一挥,遮挡在他面前的纱帐与珠帘随着他的内力被推开滑至两旁,“十几年没见过外人了,今日甚想结识下两位小朋友……”
【画外音】
南篱夫子:心封而目明,花落而叶盛,一生为一人,一人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