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眼神有一瞬迷茫。

当初她是真的拿白清当女儿看。

第一次见那孩子时，她才八岁，一个人孤零零的，窝在宴会的角落里，不哭不闹也不爱说话。

那孩子十四岁时，父母车祸双亡。她就和老顾商量，想把她接回家，但她理由充分的拒绝了。

那时她和老顾还担心她一个人怎么处理陆家那些产业。

结果，那孩子找到她父亲的律师，把一切捋得清清楚楚。

十六岁前，表面上是律师代为管理公司，其实都是她一个小姑娘在背后掌权。

而十六岁那年，她开始在公司露面。

那孩子自立自强、冷静理智得让人心疼。

后来她和老顾商量，让她和自家儿子订婚，她没考虑多久，答应了。

当时她开心得和老顾说了一晚上，商量着要怎么对她好。

那孩子十八岁时大学毕业，正式继承家业，二十岁时顾家出事，二十一岁时退婚。

那是被她心疼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感情，已经复杂得她也说不清了。

毕竟，哪有做父母的会恨儿女呢？

可要说真不恨，却也不是。

顾父一看，就知道他老婆在想什么。

他拍了拍顾峥的肩膀，替顾母回答了。

“恨。”

“不过我和你妈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人也更看得开。”

“所以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这是给了白清赎罪的机会。

同时，告诉顾峥，如果他想和白清重新开始，也是有可能的。

十八楼。

夕阳透过玻璃外墙，照在还在工作的女人身上。

白清快速翻看着文件，漂亮的眼睛低垂，卷翘纤长的睫毛偶尔轻颤，神色认真。

放了顾峥一天假，她直接将他的工作也拢了来，以至于已经下班了，她还得继续工作。

【宿主，请您开灯哦～光线昏暗，对眼睛不好哦～】

嘴角漾开浅笑，白清又看完一份文件。

“不用担心。我是上神，就算只剩1%的修为，夜能视物还是没问题的。”

系统79对了对手指：【统统忘了……】

等白清处理完所有文件，夜色已深。

玻璃墙外霓虹迤逦，玻璃墙内一片黑沉。

从十八楼看到的城市夜景，繁华，梦幻。

白清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顾峥。

顾峥这会儿已经睡了，眯着眼睛从枕头边摸出手机。

臭女人：[图片]

臭女人：夜景，挺美的。

看清消息，一个激灵，他猛地坐起。

顾峥：你在干什么？

臭女人：嗯，因为给顾助理放了一天假，工作到现在哦！

臭女人：顾助理怎么这么凶？担心我？

顾峥：“……”

他对她一直都很凶！

谢谢！

臭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晚还在外面！

别吓着那些夜里干坏事的！

顾峥：你还在公司？

臭女人：嗯。

过了一会儿，白清收到消息。

小可爱：你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小可爱：还有……今天的事……

小可爱：谢谢

陆白清：好的。谢谢顾助理关心！[转圈]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

白清出了公司，直接回家。

而顾峥怔怔看着手机上那个胖胖的白猫转圈圈的表情，有些睡不着了。

他又开始想。

臭女人……

到底想干什么呢？

自从做了她助理，他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顾峥抿唇，点开“设置备注与标签”，将“臭女人”三个字删掉。

就算删了备注。

臭女人还是臭女人！

想了想，他打开微博，找到方朗那天发的消息。

他反复看了几眼，右手大拇指下意识摩挲着手机侧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