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大一颗本源，或许是他之前扔到星空的那团小本源本能地吞噬到这么大。

路德现在有种感觉，他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什么恶魔，什么神明，都没有他强大。

那些什么恶魔，就是一个世界的原生神灵。人类则是外来的，能夺取其他存在特质的生物。人类中的神灵就是所谓的【灭世者】。

而所谓的神灵，就是某种概念的存在体。魔龙的本源——也就是存在，就是元素。路德的本源，就是同化和强化。

魔龙和路德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是某种概念，都是带着灵性的，拥有思维的概念。

路德能在星空中俯视这个世界的一切，比如，灭世者们正艰难地面对着【元素领主】——也就是【魔龙】的攻击。

至于瓦尔特皇帝面对的那个【魔龙】，不过是祂的一小半本源而已。

路德带着他的大军在死绝地中奔腾，最后来到了奥杜诺的边境处。

身穿黄、蓝、白三色盔甲的奥杜诺士兵在吃力地抵御各种野兽的进攻。

不停有士兵的脖子被利齿咬断，断肢碎尸混合着血液铺满地面。

但路德似乎并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他在野兽群的最后打了声招呼：“你好啊，野魍。”

下一刻，在路德的视界下，一团黑色的本源开始扭曲，伸出一根根骨骼和毛发。

“那些家伙竟然没把你吃掉？”黑色的本源诧异道。

路德站起来，笑着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拜托圣骸的。”

野魍巨大的身躯终于生成了，“你最好不用知道。”说着他的前肢一把抓向路德。

脚下的触手怪瞬间反击，一根触手抽向野魍，路德也在同一时间潜进了脚下的触手怪。

野魍锋利的爪子将撕裂好几根触手，路德的触手怪也开始扭曲，最后变成一个长着章鱼头的巨人。

“较量一下。”

路德给现在这个状态起名为【粗莽巨人】。他一拳砸向野魍的兽头，野魍伸就一只主前肢阻挡，剩下的三只前肢同时抓向粗莽巨人的脖子、胸口和腹部。

“你上当了。”

路德提醒道，随后粗莽巨人的全身都伸出触手将野魍捆住，野魍身体被捆住的部位开始缓慢变成粉紫色。

野魍却任何紧张的感觉，祂看向奥杜诺的城池，“你真不去帮帮那些可怜的人类？”

“我觉得应该先干掉你，这才是对人类最大的帮助。”路德平静地说。

“噢，对对对，说得太对了。”野魍突然笑起来，“这具身体送给你吧，就当是……回归礼。”

野魍停止了抵抗，同化在瞬间完成，世界之内的路德本源瞬间又大了一倍不止。

他看向奥杜诺那边的城墙，只一眼，那些攻城的野兽就被埋进了土里，连同一些战场上的士兵。

——没关系，人类繁殖的速度很快。

“没死干净。”路德知道他刚才同化的并不是整个【野魍】。

“路德！”

突然，天空传来巨响。

路德抬头看去，只见一张由血色云朵形成的巨大人脸，“村长。”

“不要让身性掩盖了你的人性！”天上的人脸说道。

路德皱眉。

就在这时，蓝色的闪电在天空的另一侧汇聚，雷云翻涌，凝聚成龙头的形状，“很好，就应该是这样。”

天上村长的大脸说：“祂们是这个世界的根基，是无法杀死的，你同化下去只会让自己丧失人性！”

就在村长说话之际，雷云龙头吐出一道雷息，轰在了村长的红云巨脸上。

“多说无益，继续战吧，灭世者！”魔龙说。

此时路德的内心十分挣扎，他回想着村长说的话，他的内心十分矛盾。

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性格有什么变化，所谓的【神性】【人性】是什么？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个猩红的漩涡在他脚底生成，路德随即掉了下去。

屁股着地，路德看到无尽的猩红。

“啪”的一声，路德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开始自以为高高在上，开始视人类为玩具和眷属，你和恶魔有什么区别？”

路德回过头，看到了村长和其他一众村民。

路德愣了一下，回想起刚才他看到奥杜诺士兵被屠杀时的冷漠，以及亲手埋葬人类时感到的理所当然。

村长叹了口气，“我本不想让你和提恩参与进来。”

“因为你们的权柄太过危险。”村长闭上眼，“但现在已经别无他法。”

路德挠了挠头：“村长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听懂？”

“你的位格已经太高了，我必须给你一段时间。”

“什么时间？”

“一段让你体验人性的时间。”村长说。

“我没懂。”路德看着村长：“我一直都是人。”

“我会将你的灵魂与星空中那部分进行一定的隔离。我希望你能作为一个人好好去生活。”村长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他回过头对村民们说：“继续抵御外神。恶魔，就交给路德、提恩以及王族吧。”

“明白。”村民们点头。

“不是，村长你呢？”路德想去抓村长的肩膀。

“我要去睡一觉，赌一把。”

村长虚幻的身体凝聚成一个红色的光点。在星空之外的视角，路德看到整个世界开始被一层红色的光膜缓缓包裹住。

光膜延伸出一根丝线，伸进了路德星空之中的本源里，路德感觉自己的星空视角正在缓缓消失。

整个过程中，路德没有产生任何抵抗的念头！

空间开始扭曲，路德渐渐感觉到睡意。

但在昏睡之前，他也留了一些东西给信仰他的人。

……

泽尔帝国北部海边的一个小镇。

“这是村长的气息。”饭桌前的提恩猛地站起来，跑到了屋外。

天空是猩红的，雷声不断，电光乍闪。

但那些霹雳却与人类的认知截然不同，它们轰击的方向竟是天空。

“艾玫希丝，我们必须现在离开这里。”提恩回到屋内，对还坐在饭桌前的瓦尔特五公主说。

“嗯。”艾玫希丝没问为什么，这段时间她对提恩一直都是言听计从。

提恩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解释：“我们村长正倾尽所有力量去【掌控】这个世界，恶魔的反扑即将到来。海边虽然【元素教派】的人比较少，但却是海妖的首要攻击目标。”

两人披上斗篷，再次踏上了流浪的路途。

“提恩。”艾玫希丝突然问：“你有没有看过我那本日记。”

提恩扶了下眼睛，“你放得那么显眼，不就是想让我看到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

“就你这种喜欢哭鼻子的小女孩，能利用得了谁？”提恩看了她一眼，笑道：“最后面那些话，我一个字都没信。”

“你才是小女孩，我可是比你大的！”艾玫希丝虽然在抗议，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提恩嘀咕道：“身为女性，要是不比我大就说不过去了。”

“什么意思，我没懂。”艾玫希丝一时间不知道提恩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提恩赶紧说：“我们要到奥杜诺去，那里贵族的权力较小，压迫没那么大的情况下，不会有太多平民投向教会，我们也可以相对安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