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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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怖夜
海棠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她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脖颈处是错了位的疼痛,只能微微转动,再大了角度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口中是因为疼痛而不断呼出的叫喊,她感受着自己身下的一片冰凉,只觉得大脑空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里,又为何身上如此之痛,明明之前自己还在王府之内呀!
“海...棠。”
身后响起一道颤抖了不知道多少弯的细微声线,惊得本就因为疼痛而一身汗的海棠更是全身不住抽搐。
“海棠...你醒了吗?”
那道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但这一次海棠听清了,这...是姑娘的声音...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抬起酸痛的手臂护住自己移位的脖子慢慢转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海棠颓然地垂下自己的手臂,眼前的地面上满是鲜血,最底下那层已然干涸,上面叠起的新鲜血液还粘黏着地上的那个看不出人形的女子,她的手趴在地上,手指轻轻在地面上轻叩,已然没有其余力气再说一句话了。
海棠的面上已被惊得泪流满面,她忘了自己脖子处的疼痛,一膝盖跪在了自家姑娘面前。
“姑娘,你怎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的右耳紧紧贴着地面,自己的鲜血溢出时糊满了耳廓,鲜血入耳早已再听不清任何声响,而左耳被蛇季一蛇尾拍在地上,耳膜崩裂,只有“呼呼”的风不断吹入。
我全身如同被定在了这地上,骨骼肌肉裸露在外,身上鲜血近半数流逝,每隔三四刻就用力问海棠是否醒过来,一句而出定要歇息个一炷香的时辰。
不知是我喊了第几声,海棠的身子从我背后窜了出来,我模糊的双眼窥见那身青灰色的衣衫,知晓她定然是醒了。
干涩的喉咙只能憋出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帮...”
海棠颤抖着双手想要碰触却无从下手。
她看着最为明显的几道伤痕,上面的撕裂口极不整齐,甚至可以看见肉质纤维因为某种撕扯而左右横飞,边角处因为鲜血流失殆尽而开始发白。
海棠的眼睛迅速扫过了整间小屋,还真让她找到了被丢在一角的一个包裹。
她快速趴着往那边去了,双手并用地将其打开,里面四散开着几个药包,她再熟悉不过了,都是些止血的药剂,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爬着到了姑娘身边,颤抖着将药包打开,周围并没有任何清水可以用来清洗伤口,而且姑娘已经神智不清,根本无法自由对话,眼下只有自己能帮她了,必须打起精神来,不能失误,不能失误呀!
海棠举着那药包,眼睛看上自家姑娘倒在地上的脑袋,下定决心说道:“姑娘忍着点痛,我要上药了。”
话毕,一整包的药粉一股脑全洒上了她的伤口,鲜血在接触到这血白色药粉的同时,迅速与之黏连在一起,化成薄膜护在伤口上,阻隔内里鲜血继续外渗。
“哼哼...唧唧”的声音从姑娘口中发出,她的喉头阻塞着话语,此刻也全倾倒出来:“海棠,扶我起来。”
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海棠从自己的衣侧扯下了一块布来,勉强替她包扎了上去,不让伤口再暴露在空气之中。
“姑娘,我扶你起来,你小心点。”
我隐约间听到海棠在唤我,可我脑袋沉沉没办法立即做出反应,等意识过来时身子已经被海棠从地上捞了起来,轻轻放到了身后的墙体上。
“海棠,你可有事?”
就仅此一句我已经开始大喘气,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好似又一次被崩裂开,不自觉又咬上了自己的嘴唇。
“姑娘,很痛吧!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呀!”
我轻晃了自己的脑袋,让右耳的血污可以稍微移出我的耳内,也就听清了海棠带着十足颤音的话语。
傻姑娘,明明是我连累了你,你还这样担心我。
我摇摇头,失去的意识逐渐恢复,我的眼睛扫视了自己全身,所有痛点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而被蛇季啃食的胳膊已被海棠包好,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恍惚着身体拉过海棠,让她靠近我嘴边,在她脸旁耳语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今夜...他们再来之时,你躲在...杂物后面,等我将他们三人拖住,你便跑回去...一定...要活着啊...”
话说完,我已没了力气,连喘息声都逐渐弱了下来,眼看着太阳又一次要落下去,而我又熟悉他们三蛇作风,他们嗜血如命却又缺少乐趣,我是他们新得的好玩物,他们不会轻易弄死我,只会看着我一直痛苦...
“姑娘!”
海棠感受着呼在自己耳上的气息减弱,甚至渐渐趋于无,她抬起头就看见姑娘滑落的身子和偏了过去的头颅。
她害怕极了,手里用了气力,也许正是这样弄痛了姑娘,她闭着的眼睛微微颤抖这才让海棠重新放了心,还好,还好,没死就好...
第九十四章 怖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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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先生!”
珈兰站在成生门前喊道。
此一日清晨,太阳刚升,他本不以为成生会醒过来,却没成想不出几声,内里就推了门出来,胡子拉碴的成生举着一个药瓶出来喊道:“成了,终于成了!”
珈兰心中着急,根本无意成生手中之物,也不在意他喊着什么东西成了,只见他从屋内出来便迎了上去,急匆匆问道:“成先生可有寻妖的至宝,能否借本王一用。”
成生此时正处在药引已成的兴奋状态,三日未睡也并未觉得如何疲惫,但也无心听覃王在此询问此事之外的事情。
“这药引可成了,我正要去找那丫头呢!怎得是覃王亲自过来了?”
成生未将珈兰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拉了他就要往石头的房间走去,“走走,咱们这就商量一下今日施法之事。”
珈兰急血攻心,直接扯住成生的步子道:“今日便罢了,石头已一夜未归,刚刚我惊梦起身,只恐她已遭难,还望成先生借用秘宝。”
成生这回可是听了明白,“她不见了?”
珈兰急急答道:“正是,求先生赐寻妖秘宝一用。”
成生收敛了兴奋之意,细细品味珈兰这话意思,“她一介凡人,何须寻妖的秘宝!”
珈兰知晓此人混迹江湖,最是愤世嫉俗、嫉恶如仇,打心眼里对着妖怪恨之入骨,他本不应该暴露石头的妖怪身份,可现下情况紧急,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用这秘宝尽快寻得石头位置。
“是,我们骗了您,本王体内的妖丹就是石头的。”
成生屏住呼吸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大吐出一口气:“我早就知道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药引子,道:“从那日见到殿下时,我已然清楚,没点破,也只不过是一直等着你们自己亲自说出来而已。”
他晃了晃手中药引,对着一旁的覃王说道:“今日这药引已成,我的只剩最后一事,替覃王殿下驱除多余魂魄,做完我便会离开景都,相必前几日你也已经喝下我给的药粉,今日必须驱魂,不能耽误。”
珈兰红了眼,“今日恐怕不行,石头危在旦夕,更是不容耽搁!”
眼看成生这条路已被堵死,珈兰虽未得到寻妖秘宝但已然不能再耗下去了,直接怒吼一声,“六子!”
隐在暗处的六子就跳了出来。
珈兰深深看了眼成生,直接转过了身去,带着六子就准备走。
只听成生在身后跟着怒吼一声:“覃王殿下是想要暴毙在找寻的路上吗?”
珈兰步子停都未停,眼看就要拐了弯走出去不见踪影了。成生扔不死心,转着对跟在他身后的六子道:“快拦下你家主子,今日不驱魂,之前喝下的药水就会反噬,他活不过今日!”
成生句句泣血而出,言辞诚恳,在这个小院内声声回荡,六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眉头骤然紧锁,多年来的察言观色更是让他无比笃定眼前之人并未说假,他看着自家主子毅然决然的步子,弹开身子冲了上去,手臂抬起,直接砸上了珈兰脖颈穴位,瞬时间人就失去了知觉,直直往地上倒去。
六子手疾眼快扶了起来,扛着珈兰的身体随着成生又回了院子。
这一场离魂法阵是成生布了几个月的结果,他轻轻将躺在其上的珈兰脑袋扶了起来,打开药引让他服下,数十种药材经过长时间熬煮只留下几滴浓缩精华,与之前他服下的粉末相作用,从内外两处分别撕扯破他的那一缕魂魄,待到红光乍现则算法毕。
成生在法阵四脚贴上他画好的符咒,蜷身入蒲团之上,抬起二指于身前,口中默念着番灵宝上的十字驱魂咒语,反复百十来遍,中途不得停顿。
燃在珈兰脑袋旁边的香已尽数熄灭,可迟迟不见红光现身,珈兰更是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动静。
成生只觉事情不妙,睁眼看过,口中竟稍有一丝停顿,不到一秒的空隙却被珈兰体内的那抹魂魄抓了现行。
只见躺在床上的身躯直直立了起来,即使手脚皆被红色丝线缠绕,再加上符咒震慑可依旧挡不住他的滔天怒吼。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来,在这个屋子里来回回荡:“就你还妄图撕碎我!做梦!”
珈兰的身子已经完全被体内另一个魂魄操纵,他站在床上,浑身散发着黑色的迷雾,周围的丝线紧绷着限制他的行动,成生则即时接上继续念着咒语,手指颤抖不断。
“嘣,蹦蹦。”
数十根丝线分别崩裂开来,待到最后一根完全脱离,成生一口鲜血直接喷洒出来,还问等他抬起头,珈兰已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脚踢上他的肚子,将成生直接踹翻在地,连从百宝袋里拿出宝剑的时间都没有,一刹那腰间就空了去。
珈兰的眼睛从乌黑变为赤红,他轻轻眯着眼睛,看着六子从门外闯了进来,道:“现在立马将护城军调出,一队人挨家挨户在景都里给我找,另一队去城外,就算把每一处草皮给我翻起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六子感受着从头顶至下的压迫感,即使身体并不愿意,可仍旧遵循了他的调配。
看着六子已急匆匆跑出去调军,珈兰这才转了头过去,缓慢而有威胁性地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带血的成生,“多谢你。”
只简单三个字,冷笑意味深沉,就连成生也被震慑到,他下意识闭了眼睛,等着珈兰给他致命一击,可迟迟不见动静,甚至周围的压迫感也慢慢减少。
他睁开眼,看到珈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小院,留在这里的只有刚刚他凑在自己耳边最后的一声低语:“从今以后,换我来守着她。”
“海棠!”
我从睡梦中惊呼出声,身边也同样酣睡的海棠立时跟着我惊醒,她紧握住我的手道:“姑娘,我在。”
我身上虽还是惨不忍睹,但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可以正常说话,我在睡眠中感受到他们三个的气息渐浓,便惊吓着醒来,第一时间示意着海棠快递藏到杂物之后。
海棠本不愿舍下我一人,是我呵斥着道:“你快藏起来,看准时机逃出去找珈兰,否则你我二人都要折在这里。”
她这才含着泪听话挤进了杂物堆里。
我靠在已被鲜血溅红的墙壁之上,表情从未如此悠然地盯着那道即将敞开的大门。
“小石头,看来你的精神还不错啊!”
蛇巳从门前游了进来,他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我嘴角扯起一抹笑,转过头同样打量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黄色的瞳孔内映射着我惨白的脸,脸上白色的肌肤衬着面上沾染的鲜血,显得有种别样的诱惑。
蛇巳嘴角的笑容扩大,手指就挑上我的下巴,眼神缓缓落到我身上有些残破的衣衫上。
蛇季就在此刻游了过来,一句话就打破了我与蛇巳之间的诡异气氛,“既然她还好好的,那咱们今日是否可以接着玩了?”
蛇季一脸傻笑地从蛇巳身边一把将我拖了过去,我的身子直接在地上拉扯,刚刚结痂的伤口又一次崩裂开,鲜血随之奔涌而出。
蛇季看到满目血红,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起来,手指用力直接穿进了我的一个伤口内,剧烈的疼痛完全将我的悠然面具打破,整张脸纠结在一起,顿失美感。
我大喊着叫道:“蛇季你最好有些分寸,弄死了我,你们三个也得不了好处!”
我梗起头颅,一双眼紧盯上蛇季的双目,手抓上了他的衣领,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