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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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内情
待众人都走了个干净,我这边才跳下位子,从侧边的回廊进到院子里。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几个侍卫守着的一间小屋。
我上前推门,果然没人拦我,想必珈兰走之前都吩咐好了,如此,我便畅通无阻了。
那屋子极其简陋,开了门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实木桌子,凳子都没几个,再往左看就是一个单薄的木板床了。
那梁庭正坐在上方,一双杏眼盯着我。
我也回看了她一眼,又把门严丝合缝的关好了,袖子一飞,镀上一层结界,外面的便再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
我也没上前,就坐在了桌子前那为数不多的凳子上。
“我没看错,姑娘果真与旁人不同。”
梁庭的声音不似刚刚那样沙哑难听,反而是江南的温润细语。
“你要单独见我,是为何?”
梁庭本端得好好的,可听我询问开来,眼眸迅速泛了红,那大颗的泪珠就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了下来,还带下了脸上的粉脂,几行印子在面上尤为清晰。
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床上跪着下来了,一步一挪到了我脚边上,她原是生得极好,又带着文雅的气息,是那娇花一朵,可生此变故,尸身腐烂可灵魂尤在,也是一种痛苦吧。
她仰着脸,手小心地抓着我的裙边,声音带了婉转哀鸣:“求姑娘救救江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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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露重,打湿了衣衫,空荡荡的街道上远远的回荡着打更人的回声,道路上一女子默默地走着。
我这是在哪?秦郎呢?彼时我们还在一起,约好了要去澄湖划船赏月。
风吹乱了我的发,身上满是血迹,腹部有着一个伤口,长一寸伤口外翻,血已凝固,狰狞不已,但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发生了什么!
生为梁家儿女,生来就从不遂人愿,本只有小女儿情怀,只想侍弄侍弄花草、钻研女红,可父亲却逼着我成为那空有虚名的女公子,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会这样平淡、不由己的过下去,可我却万万没想到一颗心在那次相见便荡入了春湖。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春日的花开的很艳,阵阵花香透过高高的围墙从花圃飘来。赏花的我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遇见了他,乌发玉冠,一双桃花眼好像能勾住任何人的魂魄。
其实我知道秦伯有意让我嫁入他家,那段时日时常领着他来府上拜见,我随没明着表露出自己的欢喜,但那紧张的不住揉搓自己衣摆的双手却透露了我的真心。
回过神,一抬头,我便看见了秦府门前的那两头石狮子,清冷的大门紧闭,紧走了几步上前扣响了门前的大铜环,咚咚的敲门声回响。
“吱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管家的脸,那张脸竟然在见到我那瞬间变得苍白,瞳孔放大惊恐万状。
“管家,你怎么了,是我啊,刚才我好像是与你们走散了。“话落,管家听见我的话非但没有打开大门,反而“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无助地顺着门坐下,用双臂将自己揽住,不知道此刻我该何去何从,夜还很长。
离开秦府,想了很多,也许管家叔叔没有看清自己的脸,还是秦氏家中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赶着路往家里去吧。可恍惚间又想起自己这几日是在沈府借宿,若是提前回了家,父亲看到定然会大发雷霆。
我低了头,又瞥到自己满身是血,心下顿生无助、恐惧,抬眼看不远处又一家客栈,便循着光亮过去。
这时,站在客栈门口的我又踌躇了,摸了摸身上的血衣,肚子上的伤口还暴露在外面,我这个样子进店肯定会被赶出来的,怎么办?
正在我不知所措之际,头顶上传来声音:“我观察你很久了。”
回过头,逆着光向上看去,二楼的客房一扇窗开着,看不清人影,烁烁的灯光倒是晃得人睁不开眼,只见一物从窗口被抛下,下意识躲避,等眼睛适应后方才看清是一件袍子。
捡起,向上望去,想要努力看清到底是何人时,那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穿上它,进来。”看了看手中的袍子,闻了闻,不同于秦郎的笔墨香反而是青草淡淡的气味。
看来此刻要进店也就只有这个方法了。用衣袍包裹住身体,低着头急匆匆的路过前台。
上了二楼我才松了一口气。寻着记忆,找着房间,可显然我是找不到了。挨着门,透过薄薄的纱窗,想要看看屋里的情况。可还没等我弯下腰门就开了,一股力将我拖进了屋中。
天旋地转之后我就处在了屋中,等清醒过来后才看清一个男人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酒。
我踌躇着是开口不开口,但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却先说了话:“你没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吗。”
他的话好似别有深意,我警惕的回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笑了笑,放下了酒杯,冲我走了过来,他走一步我退一步,直到把我逼到了墙角。
他的脸棱角分明,在烛火的照映下变得柔和,眼睛很大很清澈,像湖水一样,让人安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向我慢慢伸了过来,恐惧使我护住了胸口,紧紧闭着双眼。只听见头顶上方他传来低低地笑:“只不过想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你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睁开一只眼,看见他的笑脸离我很近,像春日的太阳,明媚而热烈。
歪着嘴角的他从我身上扯下衣袍便慢慢退开了,坐回了桌旁,缓缓开口:“我叫江城,上一次看见你这样的人,也许称不上是人...的东西还是十几年前。”
他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把我浇的透心凉,“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知道吧。你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但是却仍有意识。这是因为死时受到极大的惊吓才使魂魄脱离不了躯体而被困在了身体里。你的身体必须经过特殊的处理,否则过不了几天你就会腐烂,发臭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死的啊,我怎么会死呢,对,对,伤口,伤口是不会说谎的,我急忙翻看自己腹部的伤口,外翻的伤口深可见骨,可以说是贯穿了我,这种伤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而且现在我并未有痛感。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颓然地瘫倒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已死的事实。
一旁的他悠悠开口打破了我的沉思:“你总不想一直都困在这副残躯里吧,我可以帮你。”
抬起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平静淡然地让人愿意去相信,“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摆了摆手,摇着头说:“因为我是驱魂师,帮你我也是要报酬的,我可没那么多闲情白帮忙。”
“我只是一个死人,什么都没有,你想要什么。”
他从凳子上站起,上前拉起地上的我,我竟可以感受到他皮肤的温热。“我要你的愿,那个把你困在躯体里的愿。”
窗外的一轮明月低低地挂在树梢,朦胧的月光透过烛火拢在那对视的二人身上。
天将明,晨曦的光辉那么柔和取代了深夜的寒冷。昨日的一切就像一场做不完的梦,对于我来说那么的不真实,让我无法相信,可身体的伤,缝合的扭曲痕迹还是不断在向我昭告自己已死的事实。
身后的男子还在沉睡,显然昨天把他累坏了,但是他这伤口缝的也太丑了吧!
死后的身体太过僵硬,但是也阻止不了我想“杀”了他。几步的路踉跄的走了许久,看着他睡得这么香,心里就不是滋味,谁叫我不能睡觉,那他也别想睡好。哼,抬手艰难地捏住了他的口鼻,得意地看着他喘不上气惊醒,松手开口道:“我要回秦府,秦公子一夜找不到我肯定会心急的。”
被吵醒他显然十分不满意我的粗鲁行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抬手就给了我个暴栗。
“喂!”
被他的行为吓到的我尖叫出声,担心的查看自己额头是否有损伤,现在我的身体可经不起一丝碰撞,一旦破损就会化脓溃烂。
揉了揉额头,好在没什么损伤,埋怨的开口:“你就不能轻点吗,我现在是你的雇主,你应该多尊重我,现在我要去秦府,懂了没。”
他打着哈气敷衍答道:“知道了,知道了。”显然这家伙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背过身收拾了一下,决定不管他,自己去秦府,身后他的声音慵懒的传来:“你去找你的秦公子也好,说不定能记起你的死因,但...别透露真实身份,你已经死了,阳间的事别掺和。哦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出门带上面纱,小心你那张惨白的脸吓死了你的情郎。”
切,用你提醒,抽出面纱恶狠狠地戴上。
撑着纸扇,走在街上,阳光顺着伞尖撒下,空出一片阴凉。如今已临近中午可秦府的大门仍紧闭着,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上前扣响大门,却迟迟没有人来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站在秦家门前沉思,路过一买菜老妇正在吆喝着,我上前询问:“婆婆,你知道这秦府为何大白天还关着门呢,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婆婆愣了愣:“你还不知道吗,听说秦府大公子生了急病,秦府便闭门不再见客了。”
急病...可昨夜秦郎明明好好的啊...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客栈,推开门恹恹地走到桌旁。
“呦,咋了,情郎不要你了啊。”江城的大脸挤到了我面前,心情不好懒得理他,而他显然没有这份自觉,仍聒噪的在耳边说个不停。
堵不上他的嘴还不许我不听吗?
捂上耳朵静下心来好好回想,秦郎怎会一夜就生了这番凶险的病,昨夜那秦府管家看见我为何又惊恐万分?
难道和我有关?
我拍案而起,对着身旁的江城说“我要见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