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你五叔来了？”殷爸喝了口白粥，饶有兴趣的盯他看了一眼。

“你们还没告诉我，五叔去哪儿了。”殷梓迟疑片刻，又道：“你们是不是没让五叔住家里？”

“胡说啥呢你？”老爷子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那小子哪次回来后没让他住？”

“是这样吗？”殷梓惊疑一声，心里却不敢认同这句话，如果真有得住，五叔浑身那么冷？

“他要是还能回来，别说住，就是这个家给他，也没问题！”老爷子说着说着略有些激动，手指在桌上一遍一遍敲出声响。

殷爸瞪了一眼殷梓，安抚着老爷子说：“这都是命，也别太伤心了，赶紧趁热吃饭，小梓待会还要回去上班呢。”

“爸，你们说什么呢？”殷梓眉头一皱，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姥姥，轻声问：“姥姥，您看看我爸，还不让说了！”

“嘭！”

一声闷响，殷爸拍桌怒道：“你这大早上想说什么！”

“吃火药了？”殷梓放下筷子，不服输的哼声道：“提起我五叔你就来气？你不就是当年跟他吵了一架吗，到现在还记仇，至于吗？”

殷梓依靠在木椅上，看向一旁的姥姥，说：“姥姥，你看看我爸，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大脾气，事儿过了这么久，他还记着仇！”

“混小子，你胡咧咧啥！”殷爸伸手绕过老爷子的后背，在殷梓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好了好了，你还让不让好好吃顿饭！”殷妈瞪了他一眼，对殷梓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快吃饭吧。”

殷爸被这么一瞪眼，也就老实了，安安静静一口一口喝着稀饭，这么一闹，殷梓没什么食欲，对这座近百年的老房子重新打量一番。

想当年还是小娃娃的时候，自己在客厅玩儿的不亦乐乎，令自己“讨厌”的五叔时不时就会逗自己玩儿，每次都被惹哭，到最后，五叔只得拿着小零食来哄自己。

多么美好的岁月，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那时不时就哇哇大哭的年纪，屋里的一事一物都还留有当年摸过，碰过的记忆。

然而，一张挂在墙壁的相框，引起了殷梓的注意，问道：“那是谁的照片？怎么还倒贴在墙上呢？”

“别问那么多，不吃就出去呆着。”

殷梓瞥了一眼老爸，心里难免有种种疑惑，老爸他脾气，怎么回事儿？

一提到五叔，就跟吃了火药似的，真的还在为当年吵架的事儿耿耿于怀？

八点左右，与老爷子二人相继道别，一家三口坐进车内，殷梓没有睡好，在后座横躺休息。

使出乡村路，离市区的路程还有五个小时，殷爸开得很稳，通过内视镜问殷梓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家里念叨着五叔没完。

殷梓打了个呵欠，闭眼说：“我还想找一找五叔在哪儿，走这么急做什么。”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殷爸有些生气，副驾驶的殷妈打岔道：“好好开你的车，一大早跟孩子闹什么闹！”

殷爸不说话了，通过内视镜瞪了他一眼，殷妈又道：“你五叔半年前就没了。”

“没了？”殷梓打了个哈欠，反复揣测这句话。

片刻之余......

“什么！你说五叔......五叔他......”

凌瑶耗了近十分钟，将这件诡异的事从头说了个清楚，又问道：“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很诡异？”

李灀晶从洗手间走出来，萧零点点头，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开着免提反问她说：“你觉得哪里诡异？”

“不是有两处很诡异的地方吗？”

凌瑶一一举例说吹大风的那一次诡异，既然殷梓家人说五叔半年前就已经没了，那么，前一天晚上那个人又是谁？

“或许，是他的幻觉吧。”萧零含着泡沫口齿不清的继续说：“你想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醒过来，看见了幻觉，他以为是真的存在。

凌瑶沉默片刻，待萧零洗脸时，才缓缓说：“我还是觉得不像是幻觉，我答应他去看看情况。”

“哦。”萧零点点头，抓起手机推门而出，凌瑶又道：“跟他说好是在这个周末。”

“嗯。”萧零点点头，对李灀晶示意说可以走了。

“在我们出差回来的第二天。”

“哦。”萧零如出一辙的点点头，片刻之后，眉头一挑，反问：道“我们？”

“对，就是我们。”凌瑶嘻嘻一笑，说这次出差，自己也会一同去。

“那你......？”萧零怔愣片刻，回想着她前几句所说的话，一个是周末，另一个又是出差回来之后的第二天......

萧零算是想明白了，她与同学商量好的那一天，就是自己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她对自己说这么个诡异的事儿，不难想到，她每句话，都是有所意图的。

“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是凌瑶挂断电话时最后一句，葫芦里的药，萧零终究是没有体会其意图。

“凌瑶吧？”李灀晶瞥眼问道。

萧零点点头，含笑说这个女人令人有些捉摸不透，当然，最捉摸不透的，还是眼前这位。

汽车租赁公司，魏钦搬了个椅子坐在大门口，就像那望夫妇，两眼直勾勾盯着那过往的车辆。

他在判断萧零坐的是哪辆车，又过了十几分钟，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到哪儿了，萧零说快了快了，已经出门了，在打车。

“......”

魏钦对着手机沉默一阵，憋出一字：“艹！”

站在马路边的这二人，真的像那么一对情侣，站在一起，没有人会说不般配，可是，这也只是路人的猜测。

毕竟，

二人站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

且这二人，

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五分钟后，出租车来了，行驶了二十分钟，到了魏钦所说的汽车租赁公司。

望穿秋水，

魏钦终于还是望来了。

萧零前脚下车，李灀晶也跟着下了，魏钦站起身，整理了那衣角的折痕。

这个举动，萧零颇有些笑意，他......是要相亲？

“哎呀，你也来啦！”魏钦嘿嘿一笑，凑上前，不过，却无视了一旁的萧零，对李灀晶问：“你明天要一起去？”

李灀晶点点头，笑问道：“选好租什么车了吗？”

魏钦摇了摇头，指向萧零说他要是再不来，别人都该下班了。

“好了好了，今后补偿你。”魏钦这个颇有怨妇的模样，萧零不禁摇了摇头。

“这可是你说的！”魏钦干笑一声，带头往租赁公司大门走，身后的萧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在想，当魏钦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自己肯定会帮他一次......帮他去见阎王。

五分钟后，选定了一辆SUV，（牌子就不说了，每一个牌子都有广告的嫌疑），魏钦刷卡交钱，办完手续，拿着发票问：“谁开？”

萧零摇了摇头，说谁交钱的谁开，当然，这一天的路程，倒是不愿意多费精力，酆都城一座自古以来传闻的鬼城之都，对于究竟有没有鬼，他才对此更感兴趣。

第二天一大早，魏钦将车停在车库前，给萧零打了个电话，是要催一催这个已经开始变懒惰的人。

“等等......”魏钦准备加油就走，萧零喊道说：“凌瑶还没来。”

“她？”魏钦狐疑的问：“她去做什么？”

“等会儿你自己问她吧。”萧零摇了摇头，凌瑶的目的，着实令他捉摸不透。

魏钦敲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买车。”

萧零摇着头，说没有这个打算。

魏钦无奈的摇了摇头，越来越可以确定，萧零真的懒惰了，他好像没有什么奋斗目标了？

“你呢？有目标吗？”这句话，是问李灀晶的，她点点头，说目标很远大，一般人理解不了。

魏钦干笑一声，很识趣，没有再问。

他担心自己给她印象，就是个一般人。

“比如？”萧零撇过头笑问道。

他不在乎什么一般人或二般人，就想听听她究竟有什么目标。

“比如......”李灀晶神秘笑道：“不告诉你。”

李灀晶显得很神秘，就像是在那云里雾里的人，摸得着其人，看不见其心思。

随着她撇过头看向窗外，车内也就安静了，直至五分钟后，凌瑶从出租车上下来，小跑而来，歉笑道：“让你们久等了！”

一身白色衬衫，秀发双披在肩，手里还跨着个红色包包，坐上后座，魏钦轻踩油门，这趟差事儿也就正式开始了。

凌瑶没有见过李灀晶，二人相互寒暄一番，好似并没有找到什么共同话题，气氛又冷却下来。

萧零不得不纳闷儿，女人跟女人之间，不是都应该自来熟吗？可这二人，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当然，自来熟得看二人是否都愿意交朋友，萧零能看出的，则是凌瑶在示好，李灀晶却只是三言两语敷衍几句。

魏钦心里也在暗自打鼓，心想连女人都难以打成一片，这个李灀晶真是个难以捉摸的女人，不过，凌瑶的性子，好像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