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温霖东并没有对封燚发难，封燚离开后的几天都没有再看见他。

次日他再次去了K大询问周悦关于叶晓霞的事。

周悦虽然疑惑，但他问了什么问题就答什么，态度很是配合，并且回答的问题都很完美，没有任何疑点，漏点。

但越是完美的回答，却越让封燚觉得事出有疑。但对于周悦也只是怀疑而已，他暂时还找不出确切的证据。

正在刑侦队对K大凶杀案一案陷入瓶颈时，有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造访了刑侦队，说是可以提供线索。

封燚看见白露带着温霖东走进来时，神色一顿，那日车库一别他就知道温霖东肯定会再次出现。

等了几天，他终于主动出击了，这次来刑侦队不仅仅是为了提供线索吧，更准确地说，提供线索只是幌子，找他才是真正目的。

审讯室。

“周六晚上我从实验室里出来回宿舍的时候，经过北区田径场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她穿着卫衣，帽子把脸遮得很严实，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正想询问，但她看见我就加快脚步走了。”温霖东条理清晰地向录口供的警察娓娓道来。

“后来便是叶晓霞同学的尸体被发现，警察来到学校例行审问，因为当时没有将这件事与叶晓霞同学的死联系在一起，所以没有说。”

审讯警察问：“那你为什么现在说了？”

“就在今天上午，我撞见了周悦同学到宿舍楼下丢垃圾，垃圾用黑色口袋装着的，她看起来很慌，我心里有了疑虑，趁她离开后去翻开她丢的垃圾，发现里面就是我那天晚上看见的人穿着的卫衣，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警察神色凝重：“那个垃圾口袋呢？”

温霖东表情间滑过一抹不自然：“我觉得可能会对你们查案有帮助，把它带回了宿舍，现在还在我宿舍里。”

警察郑重地点头：“很感谢您的帮助，温教授。”

温霖东：“不用，找到凶手也是对同学们安全的一种保障。”

审讯室外，目睹和听见了全过程的封燚对身边的夏一山说：“立刻去温霖东宿舍提取证物，另外正式以最大嫌疑人的罪名逮捕周悦。”

夏一山点头，当即和周胖子一起出去了。

审讯结束后，封燚等在审讯室外，温霖东出来看见封燚时，神色间并无意外。

他缓步走到封燚面前：“封先生移步说话？”

封燚看他一眼，点头。

两人来到没有监控的楼道拐角，温霖东没有一开始就说明来意，而是和封燚提起了楚楚。

“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封先生和女友甜蜜的相处，你的女友叫邹楚楚对吧？长得很漂亮。”温霖东笑着对封燚说道。

封燚的面色微冷：“你最好离她远点。”

温霖东朗声一笑：“封先生放心，我对邹小姐没兴趣，只不过有些为你以前的爱人抱不平，不知她要是知道你有了新欢会是什么表情？”

封燚蹙紧眉头，质问：“你什么意思？”

温霖东见封燚果然急了，心中畅快，他继续道：“看封先生这样莫不是忘记了你以前还有个爱人，不过想一想，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封先生会忘记也可以理解。都说血妖深情，但谁说其中没有薄情种呢？封先生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封燚直视着温霖东的眼睛，定定地说：“我没有忘记她，她现在就在我身边。”

温霖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先是闷声地笑，最后越笑越大声，笑得直不起腰，整个楼道都响彻着他癫狂的笑声。他整个人看起来疯癫病态，与方才在审讯室温文儒雅，文质彬彬的模样截然相反，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封燚啊封燚，亏你曾是叱咤三界的妖界之王，如今却认错了自己的爱人，哈哈哈哈，原来真正可怜的不是白露，而是邹楚楚。”温霖东说到这里，止住笑，他满意地看着一脸愕然的封燚，“她以为男友一心爱着她，殊不知自己只是遥远前世之人的一个替身。”

封燚的眸光闪了闪：“不可能，我确认过，楚楚和她就是同一个人。”

温霖东冷笑一声：“你当真确定？”

封燚冷冷地看着温霖东：“我确定。”

温霖东却很淡定地一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件封燚无比熟悉的东西，神情莫测地问：“那你应该记得这支发簪吧？”

封燚神情一震：“它为什么在你手里？”

温霖东：“这是我从白露那里借来的，它是白露家的祖传之物，任何说辞都可以骗人，甚至记忆，但上面刻着的白露二字，可是不会骗人的，你应该曾见过这枚发簪，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更知道上面刻着什么字吧？现在，你还觉得你要找的人是邹楚楚吗？”

封燚死死看着发簪上刻着的字迹，的的确确是‘白露’。他从始至终都……认错了人？

那么他和楚楚的这一切，他和前世那个少女的一切，又算什么？

看着失魂落魄的封燚，温霖东眼里满是得意，他弯唇笑道，语气居高临下：“我也不是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你我有仇，就光明正大地解决，等这次案件结束之后，在神月山山巅，了结所有的一切，不论生死输赢，这一战过后我不会再为难于你。”

说完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在转身后看见站在楼下神色呆滞的女子时，愣住了。

“白露……”

白露回过神，抬头看着温霖东，凄然一笑：“所以接近我只是为了发簪和……借我刺激报复封燚？”

温霖东神色间有一瞬慌张，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顾不得身后的封燚，他急忙追上转身就跑的白露。

他们二人的事封燚管不了，也无暇无心去管，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刑侦办。

连有人拍他肩膀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那人再拍了一次，他才缓慢地转过身，面前的人美眸弯弯，看起来温柔灵动。

“封燚，你傻啦？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听见？”

封燚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回过神，嗓音凝滞了一瞬，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还给你带了点心。”楚楚把点心盒子递到封燚眼前，笑意满满道，“虽然你不吃，但是可以分给你同事吃，大家忙了这么久应该挺辛苦的，好吧，其实我就是借口送点心来看看你。”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狡黠可爱。

封燚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女子，神情略有松动，但倏尔他想到了温霖东的话，神色顿时一僵。

“待会儿嫌疑人就要来了，我还得忙着审讯，你先回去吧。”说着，竟是连点心都忘了收，匆匆走进刑侦办。

留楚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封燚……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