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番情义深重的绝别的话。

看着那女人躺在刘彻怀中，没了声息。

又是时隔许久，才穿过来的男人理智全无，不知是怒火还是失望，眸子中一片冰寒。

死了？

真也好假也好，她口口声声说着不在意刘彻，可却舍弃了这条命。

李白定定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流着怀中口吐鲜血的陈阿娇的面容上，没有移开片刻。

那场诀别还在继续。

“阿娇！”一代帝王刘彻在登基继位之后，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鲜少露出这样一幅慌张的模样。

好好的人，刚才还和自己说着话，怎么突然就……

刘彻认识阿娇也有一二十年了，这样爱美怕疼惜命的陈阿娇，她的皇后陈阿娇，半炷香之前还如同花一样娇艳的皇后……

刘彻看了一眼陈阿娇嘴角的血迹，在这一瞬间，想到诸多。

如果阿娇死了，窦太主会怎么样，太皇太后会如何，阿娇的母家是否会怪罪于他，甚至朝堂的局势，自己的皇位是否会产生动荡……

可思来想去，盘旋在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却是——

真的没了么……

他的阿娇死了吗？

怎么可能……

刘彻思虑的过往种种，听着太医颤抖的跪在地上说着：“皇后娘娘早先中箭时，体内毒素便一直积蓄，虽然靠服药排除大半，可身子还是虚弱了，看娘娘的症状，似乎是服食了钩吻……”

中箭。

刘彻想起陈阿娇为自己挡箭头的时候，以及方才那句“阿娇心里只装了皇上一人”。

“钩吻……是何物？”刘彻有些怔忪。

“回皇上，钩吻就是……就是……”皇后服毒驾崩这事让太医满头大汗，犹疑了一下，一咬牙，道：“就是民间所说的断肠草！”

“断肠草……”刘彻喃喃说道。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阿娇会这样狠绝，这一个月来阿娇的变化，他纵然有所察觉，可只当她懂事了，开窍了，可没想到，开的竟然是这个窍……

怎么就绝情的服食了，断肠草呢。

天下男子多三妻四妾，自己是帝王，难不成还要因此而愧疚吗？更何况表姐她已经是皇后了，即便不能生育，有这层血缘和青梅竹马的情谊，自己也不会废了她皇后之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刘彻既不觉得自己有错，又接受不了阿娇这样决绝又糊涂的离开方式……

彼时，离开身体的陈阿娇，冷眼盯着刘彻状似悲伤的模样，目光一动不动。

刘彻对自己有青梅竹马之情，否认不了。可还不够，陈阿娇有些失望，失望于自己离开人世对刘彻的折磨持续不了多久。

这一招，自己还是和李夫人学的，只是比起李夫人更狠心，甚至决定直接抛弃这具身躯，来给刘彻换一个刻骨铭心。

当然，以刘彻的帝王之心，可能很快就会遗忘了这时的感觉。

可陈阿娇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刘彻，她自然有后手让刘彻更刻骨铭心一些。

等到陈阿娇从自己的思绪中完全脱离时，自然敏锐的在第一时间发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陈阿娇转过头去。

“你口中不值一提的人，也值得你舍弃你的肉身？”

冰冷却又带着克制不住的怒意的声音传来。

原本向来狂放不羁的诗仙大人，在入了仕途之后，原本已然多了许多沉稳。

可在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为他人赴死，又说了那样一番真情话语之时，终于也失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