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揭穿，也没有去考虑风癸这样做的意图，任由着风癸作为。

直到，风癸变成姑苏喜圆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的表露出自己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喜欢海，喜欢风信子，喜欢琉璃蒸糕、荷叶鸡和桂花粥，怕冷怕黑怕独处怕安静。

姑苏喜圆像是一个向往阳光的孩子一样，见不得肮脏和阴暗，风虚白默默的将很多事情从明面放到了暗地里处理，在风癸知道却看不到的地方。

风虚白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考虑里多了一个风癸。包括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后，请风城最有名的建筑大师，来加固风城，使风城成为一个牢固的避风港湾，图纸做完之后，想起风癸这几日总是念叨着，想要看看海底的风景，又让人做一艘可以看见海底风景的船。

风虚白知道确实是有些东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这些东西并没有超出自己的掌控，他也不甚在意。

直到，穆霄来了。

尉琦霜活不了多久，他是知道的，尉琦霜一死，他也不可能活。

他可以死，但不是现在，风城防御工事还没有建完，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看见风癸趴在桌子上，虽是在看着那盆风信子，却是目光放空，风虚白又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她不是从前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姑苏公主，间接因为他，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揭穿了风癸的身份，风癸好似也并不意外，尽管如此，她似乎也是失落的，风虚白没有揣摩过风癸的想法，可下一刻，风癸自己告诉了他她的想法。

风虚白意外终归是意外的，可回应，也同样是没有回应的。

风癸以为自己知道风虚白的想法，可事实上，风虚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风癸还是带着他们去了荒芜之地，风虚白在知道玉牌碎了，但是风癸没有死的时候便猜测风癸可能是得了什么机缘，果不其然，风癸知道很多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而且，在母星出世的时候，那时候的风癸，并不是风癸。

这些，风虚白也都没有去理会，因为并不重要。

风癸拿到了星匙也拿到了圣药，原本风虚白是想要将这颗圣药给尉琦霜的，可是，在看见风癸利用着不知名的能量将穆霄打伤之后，他却改变了主意。

风癸想要将圣药给他治疗内伤，他却有些想要让她通过这颗圣药摆脱活死人的身份，成为一个正常的拥有着所有感官的人。

最后这颗圣药还是落在了尉琦霜的手里，他想，也无妨，这本是原来的计划，一切都没有改变，没有脱离掌控。

可是，在风癸利用星匙又或者是圣药的能量控制住他，将自己的生命力转移给他的时候，风虚白承认，他的早已如同寒冰一般坚硬的心在那一刻跳漏了一拍，他也承认，活了那么多年，甚至到了并不畏惧死亡的地步的他，这一刻却有些怕了。

风虚白从来没有那样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风癸把全部的生命给了他，那具存活了几十年的躯体，渐渐的变得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