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正午饭点，那一锅卤煮就卖的精光。

二为一脸兴奋，将锅里仅剩的一个低捞了出来，连半碗都没到。

端着这小半碗的卤煮残渣，他兴冲冲进了店坐到秦舞阳两人身边，啥话也没说，先吃了起来。

不是他多饿，也不是有多馋，实在是大家的反应吓到他了。

若是放在昨天以前，你和他说一堆猪下水能做出一种美味，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他肯定嗤之以鼻。

然而今天你若是再说这话，他定然下意识咽口口水，然后拿出碗来让人给来一碗。

从刚才一直到现在，他都表现出一个生意人该有的素养，那就是手上的美食是拿来给客人享用，自己是一口都没吃。

还好最后剩下了小半碗，就这还有人意犹未尽想要买走，被二为以残渣没法卖，会影响口碑为由，劝其明日再来。

呼噜噜一口下肚，他眼睛泛起亮光。

不同于他那羊汤的鲜香味美，这卤煮的味道醇厚的就如同是陈年老酒，初入口时味道猛烈霸道，回味时却有无穷妙意。

尤其是那炸过的豆腐泡和实心面饼的存在，完美缓解了大肠和猪肺吃多后的油腻，层次感分明，这可是高端美食才会出现的层次口感啊！

没想到区区一碗下水做的小吃，竟然也有这种层次。

此时他不由看向秦舞阳，想要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脑瓜子，才会想到这样的美食搭配？

之前秦舞阳所说，在北方有一种卤煮的美食，他心里还有些暗暗发笑。

因为他敢确认，赵国以北，乃至东北之国翰国，甚至是荒原上的那些游牧蛮族，都没有一个叫做卤煮的食物。

为何如此肯定？因为他年轻时曾随商队走南闯北过小十年，专门是在赵国翰国寻找有价值的稀罕货运回盛国倒卖。

甚至于也经常去往荒原上，和一些相对平和的蛮族部落做生意。

那些年他几乎走遍了这些区域的土地，由于他父亲曾是一位厨子，所以自小就爱吃好吃，跟随商队的过程，探索当地隐藏在民间的各种特色食物，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羊汤的制作也就是那时候学会的，不过他从来没听过卤煮这个名词。

所以第一次听秦舞阳讲，他只以为对方在吹牛，而今见识到了后，他心里开始惊叹于秦舞阳对美食的独到理解了。

因为他敢断定，这个他口中的北方小吃，就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位秦大人，比蒋大人更重要，他是我命中贵人！

一时间，在二为心里，秦舞阳的地位已经水涨船高。

“秦大人，这是今天卖出去的钱，一共差不多是两贯钱。

两贯钱就是两千铜钱，相当于四百块软妹币？

要知道这些食材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一百文去，这个盈利比例，有些吓人了啊......

“这......你一碗卖了多少钱啊？”

“一碗二十文，那一锅差不多一百碗。”

说完二为忐忑的看向他，试探问道“秦大人，我是不是卖便宜了？”

便宜？我那一提溜肠子肺一共才二十多文......你这一碗就卖到二十文了？

“没有没有，你这个价位，定的很好啊。”

二十文，也有这么多人吃，看来这里的人对于下水货的壁垒，也没有那么难以打破嘛。

二为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开始是想定十文钱的，不过看着大家人太多，害怕这一锅不够分在引起骚乱，我就定的高了些，没想到啊......还是很火爆。”

这还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不错不错。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喝的羊汤就是十文，而那羊杂碎的进价......这二为卖羊汤，可没少挣钱啊。

“秦大人，不知道这卤煮火烧能不能......”

二为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能，当然能。”

不料秦舞阳应的痛快，痛快的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我知道这种手艺不轻传的，况且咱们也没啥过硬的关系是吧，但是......嗯？您说什么？”

秦舞阳笑着说道“我说能，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这个但是后面，是什么？”

一听对方竟然如此痛快的答应，二为先是愣了愣，随后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感动。

他不论以前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还是在这街边摆摊谋生，什么阴的阳的新鲜的老套的谋算没见过？

自古都说，最是市井见人心，也不是全无道理。

市井街边求食的人，好人有，老实人也有，但是这些绝对挣不到钱。

像二为中能够有个铺子开着的，就绝对不是好人，老实人之列。

他前半生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回到这锦水小巷子里，反而是如鱼得水，海船归湖。

不过他见识的那么多人里，就算是老实本分老好人者，也断不会轻易将一门能够一家人活一辈子的手艺传给他人。

而眼前的秦舞阳，竟然面对第二次见面的自己，直言要把那征服了无数食客，火热的瞬间卖光一百碗的卤煮，传授给自己？

“秦大人，您的大恩无以为报，我也不说虚的，您将这手艺给我，我替您开店挣钱，从此我是您的伙计，店是您的，招牌也是您的，咱们入账四六分，不不，三七分！您拿大头！”

二为在心里早就估摸好了，这卤煮加上羊汤，自己的生意绝对要爆火，到时候挣了钱扩大规模，就算是只拿三成，也比现在偏居一隅的小店铺子要强得多！

至于认秦舞阳为老板，二为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自己一个平民，支撑这个小铺子倒是无妨，可是若是想做大，背后必然要有权贵撑腰不可。

他并没有和锦水那些老字号的大铺子争锋，所以这个撑腰的地位也不用太高。

其实二为是知道蒋震的身份的，某位大人物府中的侍卫官儿，这是他托人打听了很长时间才得来的消息，否则他也不会纯靠猜测就对一个人那般巴结。

不过至于是哪位大人物的侍卫，就一点也打听不出来了。

他看着两人平常交往，地位应该相差不大，所以蒋震心里面估摸着秦舞阳应该也是个给大人物当侍卫的人。

这种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正是他这种没门没路能巴结上的最好人选。

对于二为心里怎么想的，秦舞阳并没有太在意，对于这种旁枝末节的事情，他没心思看过程，只要结尾有利就好。

“也好，不过铺子还是你的，我就当个技术入股就好，钱么，咱们五五分账就行。”

“技术......技术入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