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漩涡一排排刀刺，像是巨兽口中的獠牙，那些进入里面的生灵，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他们的神魂尽管已经磨灭，但在进入漩涡的那一刻，如同神魂归体，瞬间记忆了前尘往事，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吾乃不死神雀，汝安敢如此……”

一头身躯庞大的飞禽，被投入漩涡中，一边怒声高喝，一边极大的挣扎，坚硬无比的身躯，跟漩涡中的刀刺发生激烈的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且伴随着大浓郁的火光冒出。

“吾不愿轮回，谁敢阻拦，杀……”

恢复记忆的不死神雀非常的恐怖，双翅一展，便从漩涡中挣脱了出来，向上方冲去，想要逃离此地。

就在这时，站在祭台左边的甲士，灰色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神光暴涨，手中那把漆黑色的战刀，黑光陡然暴涨，只见一道数百丈庞大的刀影斩向不死神雀。

“蝼蚁……尔敢……”

负责镇守此地的甲士，身上的盔甲破破烂烂，身躯更是干瘪，看上去宛若两具干瘪的尸体，没有生命气息波动传出。然而，就在不死神雀挣脱漩涡的刹那，眼中闪亮起一抹光彩，像是顷刻间拥有了生命一般，磅礴的灵力威压，从其体内倾泻而出，没入那柄黑色的战刀中。

刀影重重，如同一座刀山降临，瞬间将不死神雀淹没，连通他的声音也一并掩盖了下去。

不死神雀怒吼连连，疯狂的反击，所有的手段尽出，将挤压而来的刀影斩碎。然而，那重重刀影足有上百层，不死神雀奋力反击，神通尽出，也才堪堪斩碎数十层。而那名甲士在一刀斩出后，便再也不去关注，似乎根本不在乎战斗的结果。

“啊……”

漩涡中，惨叫声大作，震的下方的海水都掀起了数丈高的巨浪，而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惨叫声戛然而止，那股冲天而起的巨浪，‘砰’的一声涣散，落进下方的黑水海域，黑色的水珠散落在了海面上。

漩涡中的不死神雀，身上布满了刀口，它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身上的刀痕，嘴角抽了抽，‘砰’的一声，爆碎开去，大块大块的尸块，从半空中跌落，落进漩涡中，被锋利的刀刺一个转动，绞成了碎渣。

“嘶，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刀，威力居然恐怖如斯，太可怕了。”

那一刀的威力，让沐风有一种看到天地之威的错觉，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挡住那一刀的劈斩。而且，在他仔细大的观察下，悬浮在祭坛上方的那一个漩涡，并不普通，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磨盘的孔洞。

旋即，他看向两侧的虚空，只见灰色的云雾之中，有两个磨盘的虚影，而那个漩涡，正处在磨盘中央，而且，他还看到，那个被一刀斩杀的不死神雀，其碎掉的血肉，正被磨盘磨合。

在磨盘的磨合下，那些碎肉被磨得干干净净，点滴未剩。黑色的杂质，被一股秘力吸入了灰色的铅云中，精华部分，却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在了虚空中，成了天地间修士可以吸纳的灵气。

“嗝……”

看到这一幕的沐风，直觉的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想要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修士吸纳的灵气，该不会是这些生灵的尸体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其胃部直接翻腾起来，那两片相对，中间留有空隙的磨盘，就像是制造灵气的机器，凡是进入其中的生灵，都要经过磨合。

他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待在一旁仔细地观察。

在他观察的过程中，不断有生灵进入磨盘的孔洞，接着被两片磨盘磨合。有些生灵彻底的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彻底成为了天地之间的一缕能量。

然而，有些生灵并没有被彻底磨碎掉，一缕类似神魂的能量，从中飘了出来，朝着黑水海域的对岸飘去，刹那间，便失去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当然，这个过程中也有生灵反抗，不愿接受磨盘的挤压，不愿消散而去，在进入磨盘之眼的瞬间，他们就开始挣扎。其中不乏手段通天之辈，硬生生地冲出了磨盘之眼，消散在黑海的上空。

那两名甲士奋力阻拦，却也无济于事。沐风发现，每当有人想要挣脱漩涡时，甲士才会发出攻击，而每一次，都劈出一刀完事。

看似一刀，实则是千万次攻击，那密集的刀影重重叠叠，别说是化神期修士，就算是大乘期修士到此，也只有被斩杀的份。

沐风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无论是不死神雀，还是那些逃离磨盘之眼的人，能奋起抗争，跟‘往生台’激战，无一不是决定的强者。在他看来，也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做到这一步。

前进，还是后退。

两条路摆在沐风的面前，尤其是那两名甲士，看上去跟干尸没啥区别，身上也没有旺盛的生机，其手段却不能小觑。

迟疑，并没有停留多久，旋即一咬牙，冲了过去。

嗤的一声！

一踏上祭台，沐风二话不说，直接释放出阴阳轮，将甲士笼罩了进去，轰的一声，一拳轰在了甲士的头顶，将他击退。伸手抓住那把黑色的战刀，夺了过来。

一入手，沐风的肩膀猛地一沉，只有四尺长的战刀，却比山岳还重，以他肉身的强大，居然提不起来。

从远处看，甲士手中的战刀乃是黑金铸成，可落在他的手中，摸上去却是一种石头的感觉。

“石刀？！”

据他所知道的资料，凡是用石头做成武器的修士，其岁月无比悠久，已经无法考量，甚至比洪荒时期还要古老。然而，甲士身上的甲胄，却又分明是远古时期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远古的人，头上戴着一个棒球帽，有些时空错乱感。

自从阴阳轮凝实后，在与人对战的时候，沐风很少动用‘禁锢’之力。然而，那把战刀，让沐风心生喜爱，平静的面容下，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夺到手中。

然而，当他输入灵力才豁然发现，这把战刀在他手中根本没有先前的那股威力，就跟一把普通的石刀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

石刀上的纹路，深邃无比，就像一条条大渊，横陈在刀身上。沐风叹息一声，旋即将到归还给了守护的甲士，而后，一个起落，消失在了祭坛上，跃进了漩涡之中。

整个过程，短暂的让人反应不过来，那两名甲士眼神一个迷茫，事情就发生了，失去了攻击他们之人的踪迹。

沐风在祭坛下观察了很久，那些跳出漩涡的强者，冲上了上方的灰色云层之中。在他们进入的刹那间，有一道银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快速的如同闪电。

仅仅是惊鸿一瞥，却给沐风带去了强烈的震撼，他料定，云层之中必定另有空间。也许，他要寻找的真正的轮回，就在灰色云层的上空。

所以，他毫不犹豫跳进漩涡，接着腰身一扭，如同一道流光般，朝着灰色云层的空间飙射而去，遁速快到极致，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漩涡中，冲进了灰色云层之中。

等那两名甲士反应过来，发出一连串的怒吼声，再想留下沐风，却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

“吾……看到……活人……”

左边的甲士看了眼灰色的云层，接着看向对面的同伴，发出一连串生涩的话语。

沐风猜测的没错，在冲进灰色云层的一瞬间，就碰触到了一层水纹般的波动，紧接着，那股水流般的波动，包裹着他，向着更高处飞去。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三息，沐风眼前一亮，出现在了一片灰色的空间之中。

入眼处，是六块散发着不同光芒的高大石碑，其顶端雕刻着远古神兽。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穷奇、饕餮。

六只神兽盘踞在高大的石碑上，如同活物一般，在沐风进入这片空间，那一双双眸子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起望了过来。

奇怪的是，在这些神兽的眼神中，却闪过一抹疑惑与诧异。不过，这种现象只持续了一瞬间，在沐风抬头看向它们的时候，又恢复到了石质的状态。

“天道、人道、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此处虽然是石碑，却跟地府中的轮回盘没有什么区别，莫非这就是我要寻找的‘轮回之路’吗？”

“还有，那些逃离漩涡绞杀的修士去了哪里，莫非此地还有其他的出口，他们已经离开了？”

围绕着六块百丈高的石碑，沐风仔细地观察，除了碑顶上蹲伏的神兽，以及碑面上镌刻的文字外，并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既然有人能逃离漩涡，后面也一定有人进来，不如先等等，看看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他摸过石碑，确定不是虚幻之物，而是真实的石头刻成，而且还是一整块巨石。沐风怀疑，这些石碑是不是由一座大山炼化而成，整个石碑浑然天成，就连碑顶的神兽，也都是石碑的一部分。

沐风盘坐在远处，被灰色的云雾遮挡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却直勾勾地盯着六面石碑。这片空间，同样有强大的力量，限制了神识，只能用肉眼来观察。

看着，看着……

沐风的双眼出现了迷离，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张口打起了哈欠……

“怎么会如此困？”

沐风低声自语，极大的保持着清醒，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双眼便闭了起来，轻微的鼾声，也随之在这片空间响彻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