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大如野象，贞洁圣女的棋盘部队，体型却都保持了正常。

所以很明显，这里的空间规则，只对本地生物有效。

当然，老鼠再大，毕竟也还是老鼠。

虽然卡拉赞的老鼠，明显产生某种异变，攻击力已堪比小型猛兽，但只要身躯放大之时，没有同步增幅属性，那这样的老鼠猛兽再多，自然也挡不住棋盘部队。

棋盘部队一路突击，当真势如破竹，几乎没怎么放慢脚步。

高斯飘在上空，发现他们的战斗方式，极其之诡异。

贞洁圣女连踢带踹，虽然不雅观，但想想还算正常。

棋盘军队跟在身后，却是分成了四个团体作战。

这四个团体以面貌划分，恰是两个人类团体，两个兽人团体。

四个团体以同样一种阵势联合作战，在这个阵势当中，不同成员释放的攻击，会以出乎意料的路径传导，攻击到意想不到的目标。打个比方，有一位成员明明一剑连一剑，每一剑都劈在空处，偏偏和处于错位的老鼠身上，却会血花四溅，同步显出一道道创口。

高斯琢磨好一阵，才终于回过味来。

原来棋盘部队的成员，竟真能按国际象棋的规则路径传导攻击！这种攻击方式，显然只能在特定阵势中呈现，而这种阵势一琢磨便知，实际就是一个虚拟的棋盘！

而一想到国际象棋，随之他也就明白，棋盘部队之所以分成四个团体作战，应该是卡拉赞两个维度的象棋大厅，都激活了一套国际象棋战具！

棋盘突进，鼠多如毛，厮杀很激烈，场面也很惨烈。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如果要形容，这两个词应该最为写实。

当然，地上躺尸的，都是血肉模糊的老鼠，并无一个构造生物。

有贞洁圣女在，即便棋盘部队受点小伤，当然也瞬间就能回复。

不过，老鼠也没被吓住，还是跟染了魔症一样，前赴后继在猛攻。

高斯体会出来，野性阵营的族群，应该智力越高，野性越小。

法力浮龙智力高，能够压服，但眼前这些老鼠，显然不是这样。

终于，过得片刻，贞洁圣女率领棋盘部队，总算跨越了地域中线。

中线似乎是一个隐藏的界限，棋盘部队一过中线，老鼠就停止了追击。

然而，才刚摆脱老鼠，却又有数不清的蜘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些蜘蛛，每一只大如车轮，不但爪牙锋利如刃，还能随时喷吐蛛丝，而不难看出来，那些极具黏力的蓝汪汪的蛛丝，显然带有某种腐蚀性的剧毒。

棋盘部队遇到蜘蛛，突进速度有所减弱，但总体还算轻松。

这些构造生物，似乎可以免疫毒素，而剧毒若无用，蜘蛛比起老鼠来，威胁反而更小，只不过那些黏力蛛丝，多少会给棋盘部队造成一些阻碍就是。

这地地方的野性阵营生物，应该就只老鼠、蜘蛛两种。

棋盘部队突破蜘蛛领地，接下来就一路坦途，再没有遇到其他生物。

最后一个区域，老鼠、蜘蛛不占据，实际也不足为奇。

这个区域原来应该是一间舆洗室，随着空间扩张，各种设施崩溃，导致一些管道曝露了出来，形成了一些巨型的隧洞。现在这些隧洞，已经成为一个个间歇性喷发的风洞，时不时会向外喷射强风，而从周遭的痕迹判断，其中似还挟裹着天然生成的风刃。

老鼠、蜘蛛族群若吃过亏，自然会把这里视为禁地。

棋盘部队应该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走入了一个隧洞。

高斯暗中跟了上去，但没走多远，隧洞就折向下方。

他立时跳入其中，却惊讶又发现，身形莫名其妙，竟是在向上拔升！

这种空间转换，和传送有些类似，也存在一个能量桥，在做定向的物质传输。

等上升停止，高斯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管网节点。

这时恰能看到，棋盘部队最后一位成员，刚从另一个隧洞口消失。

他连忙跟上，缀在棋盘部队身后，在一条条隧洞中穿行，忽大忽小、忽寒忽热、忽上忽下，直到换了十几条隧洞，才看到棋盘部队停下脚步，在前方展开了攻击阵势！

很显然，这是已经到了目的地。

高斯正要上前查看，没想到贞洁圣女一声令下，棋盘部队前面两个作战团体，忽而往前一跃，竟凭空失去了踪迹。剩下两个团体没动，但贞洁圣女转身交待他们几句，紧接着也是一个跨步，就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一半人出击，一半人接应，看起来，棋盘部队有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

高斯悄悄越过两个接应团体，在前方看到一个环池。

稍一留心，他便发现环池里面，散发着一种微不可觉的空间波动。

高斯了然于心，没有停留，也是一个跨步，就到了环池之中。

下一刻，空间立时改换，璀璨天幕映入眼帘。

天幕之上，虚空幽远而深邃，有流光汇聚，有星海浮沉。

一个个硕大的星球，如一颗颗斑斓的宝石，悬于近前，似伸手就触摸得到。

光影交错之间，密密麻麻，肉眼可见，散布着一些尘埃。

这些大大小小的尘埃，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是形形色色的飞行设施！有的是星舰，有的是尖塔，有的是浮空要塞，有的是蠕动肉茧，有的是巨型魔像，总之不一而足。诡异的是，所有这些飞行设施，都如同亘古未变，冻结在了光影之间。

高斯惊觉，自己尾随棋盘部队，竟来到了卡拉赞塔顶！

而此时此刻，塔顶之上，天幕之下，已然成了一处战场！

霜火、阴影、流焰，跌宕翻覆；怪啸、异响、诡音，此起彼伏。

金铁疾促铮鸣，血雨洒落腥风，入眼可见，到处都是垒垒叠叠的尸骸！

“骨碌碌——”一个无毛无眼的脑袋，突然滚到高斯脚下。

高斯无心理会，视线在战场游移，努力想辨明形势。

看得出来，这是高塔生物在鏖战虚空阵营！

虽然总体上，虚空阵营更为强大，但这一阵营的种族，囊括了虚灵、恶魔、亡灵、构造体、元素以及其他闻所未闻的生物，彼此并没有形成联合，因此就给了高塔生物可趁之机。

高塔生物这边，投入战场的，只有两个阵营，一个是麦迪文阵营，一个是棋盘部队。麦迪文阵营早已经鏖战多时，贞洁圣女领导的棋盘部队，则是刚刚才进入战场。

麦迪文阵营的作战主力，明显是魔法生物，没见到几个亡灵。

这也不足为奇，毕竟麦迪文阵营的所谓魔法生物，都是一些从过往幻象中走出来的人物，而只要卡拉赞的力量不中断，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过往幻象，被高塔一一回溯出来，这自然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不同的人物，源源不断从幻象中走出。

既然幻象人物，是一种可持续的战力，自然就不用消耗亡灵，。

实际塔顶的鏖战，根本就是一种日常战争。

卡拉赞高塔在星界有很多入口，因此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数以百计的生物进入空间通道，虽然因为通道压力的存在，最后能抵达卡拉赞的生物千不余一，但数量大到一种程度，自然千中余一，也会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虚空阵营的恐怖，不在于个体强大的战力，而在于可以不断补充力量。燃烧军团之所以撤离塔顶，实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军团恶魔杀敌一千，自己或许才损失几十，但虚空阵营死不完，军团恶魔消耗下去，却总有死完的一天。

也幸亏麦迪文阵营的幻象人物，也可以源源不断产生，虽然速度比较慢，不如虚空阵营补充快，但利用卡拉赞的地利，总还能阻挡虚空阵营，彻底占据卡拉赞。

据阿图门的记忆，塔顶虽每天都有零星战斗，但真正的大战，却是每月爆发一次。

虚空阵营一月时间，可以积累出一定实力，这时即便他们不战，高塔生物也会主动求战，不容许虚空阵营继续壮大。当然，一开始并非如此，这是最近十几年形成的规律。

麦迪文之影没在塔顶战场。

如果没意外，他这时应该在塔底，那里三天两头，都会有一场镜面大战。

邪能领主玛克扎尔，就算意识崩溃，可也从没放弃过入侵卡拉赞。

“轰——”

天幕之上，光影之间，一粒尘埃忽而大方光明。

那是一座环形的要塞，承受不住通道压力，终于解体崩溃！不过有一些生物，似乎没等自家要塞崩溃，就已经提前逃离。或许因为那座要塞，已经极度接近高塔，故而没等多久，高塔上空便突然跳出来几十头样貌古怪的强大生物！

这些生物，六足四手，身躯伟岸，没看错的话，应该都是恶魔。

六足恶魔极其强大，应该本身就是传奇种族。

这些恶魔一跳下虚空，立刻就卷入了战局。

他们智慧极高，击溃一小队虚灵之后，观察一下战场，马上就搞清楚情势，然后就加入虚空阵营，猛攻起高塔生物！而好巧不巧，他们选择的目标，正是棋盘部队！

贞洁圣女见敌人太猛，棋盘部队势难抵挡，就下令移动起阵势。

阵势快速移动，没过多久，就接近一个环池。

高斯远远看到，心中一动，马上也赶了过去。

棋盘部队抵抗一阵，便由贞洁圣女殿后，迅疾退入了环池。

随即，棋盘部队凭空消失，六足恶魔不肯放过，便也追进环池，紧跟着消失。

高斯自不用说，又缀在了后面。

没想到，塔顶角落里的这座环池，恰是连接先前隧洞里的环池。

高斯重回隧洞，发现实力完整的棋盘部队，仍在快速撤退。

看来他们即便汇合接应团体，仍是抗不住六足恶魔。

双方追追打打，高斯尾随其后，也在寻觅良机。

换过几条隧洞，到一个拐弯处，他见机不可失，霎时便将两个落后的六足恶魔，卷入了心灵次元，紧接着他便进入心灵次元，一个恶魔一剑，用霜之哀伤刺穿了他们脑颅。窃来灵魂，他略一查看，发现六足恶魔可以转化亡灵，便收起了两具尸体。

离开心灵次元，高斯重回隧洞，发现前方空荡荡，已没一个人影。

他感应一下，很快就在不远处找到一个竖井，然后跳了进去。

一跳进竖井，空间便即转换。

下一刻，高斯惊讶发现，自己已身在歌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