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毕看得出来。这片空间和外界的空间不一样。无论是法则还是构成，亦或者是这空间的存在，一切都不能用外界的常理来度量。因为这里是一片与众不同的空间，是苍龙以他莫大神力构造出来的空间。

所以哪怕是圣者实力再强大，凌空虚度如同等闲，也绝不可能从这边走到那边。

这一点，庄毕已经用坠落下去的匕首和战刀实验过了。以他的实力都不可能将这些东西投掷到对面。

脚下的黑暗真的就好像无底的黑洞，吞噬着一切。

但是，庄毕心中却有另一种推测。

“跳下去未必是死路，未必就没有结局！向死而生。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庄毕握了握拳头，缓缓说道：“何况，无论如何都要过去拿到苍龙的宝藏。不试一试，怎么能够知道？”

但灵曦依旧不肯同意。

“你总是一个人做事，总是一个人。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其他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难道除了你，其他人就都是呆子，癫子，哑子聋子瘸子甚至是什么都做不出来的傻子吗？”

这一刻，灵曦出离的愤怒，甚至抓住庄毕的衣领将庄毕狠狠砸在了地上。

“你不是一个人，你忘了吗？当初你就不是一个人。哪怕到了现在到了今天你也不是一个人。为什么还是总把自己当做一个人呢？你的眼睛里究竟有没有其他人呢？！”

庄毕不说话了。

灵曦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之前从来没有说过的。但是现在却让庄毕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感觉。

“我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呢？”

庄毕的目光游移了一会，然后悲哀的想到他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物，没有情。什么都没有。唯一的牵绊就在眼前。

于是庄毕醒悟了。

“我知道了。”勉强笑了笑，庄毕说道：“不是我去试试。是我们去试试。天知道苍龙的这个破宝藏到底要怎么拿。或许前面是一条通天坦途，我们就这么走过去。或许前面是一座无底的深渊，我们就这么掉下去。但是不是一个人掉下去，是一起。”

庄毕补充了一句：“或许会死。但那也无所谓。死了也一起。”

于是灵曦笑了。

两个人牵着手面对无底的深渊一同走出了一步。

这一步，庄毕走的无比坦然。

随后庄毕便发现，脚下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却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之中。

没有圣功，没有法则，没有血脉。一切力量都没有。就这样悬浮在虚无的半空之中。

庄毕又一次取出了一把匕首，就这样一松手。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托举在了半空之中。

于是庄毕明白了。

“这里的路是看不见的。有些地方有路，有些地方没有。而这条路……我们是看不到的。只能试出来。”

虽然不知道苍龙设计这么一片道路是做什么的，但既然明白了这一切，庄毕便毫不犹豫的取出曾经搜集过的各种零碎物品，刀剑弓弩，纷纷向前扔了出去。

借此，庄毕终于试验出了一片直通宝藏的道路。

正要动身，庄毕忽的感觉脚下一空。几乎是在同时，庄毕看到眼前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零碎兵器也纷纷坠落下去。

“该死的苍龙！这些隐形的道路不是始终存在的！”

庄毕瞬间明悟过来，随后禁不住暗骂了一句。

索性坠落的兵刃不会继续上升，但庄毕却能够继续行动。

凤凰苍龙都是能飞的生灵，是以庄毕虽然没有了圣功的力量，依旧还能够向上升腾。

虽然带着一个人也不觉得困难。何况灵曦自己也有圣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两人勉强飞腾了几下，便觉得行动无比困难。

“难怪那些兵器飞到半路就会坠落下来，因为这里有一种莫名强大的吸引力，凡是坠落下去的人都会被这股力量吸引，直到最下面！”

庄毕恍然的同时也和灵曦用尽最后的力气腾挪了几步，随后两人依旧悬浮在了半空之中。脚下什么都没有，却有一片承载人的土地。

“原来如此，这片隐形的道路是会转换位置的。时而有，时而无。看来如果圣功不够强大的人是没办法从这边到那边的！”

停顿了一下，庄毕苦笑道：“看来苍龙根本就没想到得到他传承的不是龙族而是人类吧？”

灵曦禁不住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龙族多好啊，直接显出本体，就能从这边横跨那边了。根本不需要飞过去啊！”

说着，庄毕也有些愤愤不平的模样：“也不知道这些血脉传承下来究竟有什么用处。凤凰血脉没让我变成凤凰，苍龙血脉也没让我变成苍龙！”

灵曦再问：“玄武呢？”

庄毕咂了咂嘴唇，说道：“玄武脑袋上都是青苔，绿油油的。能不当玄武还是不当玄武的好……”

灵曦倒是不知道庄毕的意思。还要再说什么，脚下的空地却又骤然消失了。

于是庄毕便和灵曦再度施展身法强行来到了另一片安全的空地。

这样一路调笑着，眼看着就要抵达宝藏面前，庄毕忽的停滞了下来。

“不对……不对！”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宝藏，庄毕忽的说道：“不对。苍龙不是爱显摆的龙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眼前明晃晃的就是宝藏，脚下的所谓试练也是看似困难实则简单……如若我是苍龙，我绝对不会这么做。能够走到这种地步的，无论是人是龙是圣者是地狱战士……绝不会这个样子。不是英雄的也是枭雄，不会做出这种暴发户才做的事情。”

灵曦微微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只是这里也没有其他可见的宝藏了……’

庄毕满怀深意的笑了笑：“我们脚下的道路也是不可见的。”

灵曦若有所思，看了看脚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是。”

庄毕重重点了点头，道：“要不，试试？”

于是灵曦点了点头，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