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

苏小茜紧张地盯着房间，全神戒备。视线扫过玻璃蚁穴，又很快聚焦了回来。

不对，蚁穴有问题！蚁穴静止了，工蚁、蚁后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而往常不管白天黑夜，它们好像一直都在忙碌。

死了？衣雅姐会很心疼的吧？

苏小茜一步步走了过去，凑近玻璃蚁穴。

凑近，凑近，直到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突然一只蚂蚁转了过来，将微不可见的头部也顶在了玻璃上。

那居然是赵楠的脸！

“过敏，我对花生过敏呀！救命啊，我呼吸不过来了！”

苏小茜瘫坐在地上，恰好看到另一只蚂蚁，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是段欣欣，她的脸已经摔扁了，椭圆形的面庞盯着自己。

“电梯间里好冷，小茜来陪我，快来陪我呀。”

谭小艺的脸也清晰地浮现在了玻璃上，“我只是想治好自己，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好疼，我的肾好疼......”

“你杀了我，你为什么还活着，杀人偿命，我要杀了你！”张悦的脸最后出现在蚁后身上，蚁后的体格比其他的虫子都大，因此那张脸也格外清除。

苏小茜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说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苏小茜仰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那是一张她曾经朝思暮想，每每想起都会躲在被窝里哭泣的脸。

“爸爸，是你？”

眼前的男人是苏曜，只是面庞有些模糊。

“没错，是我，我来保护你了。”

“爸爸，你回来了，你会保护我和妈妈的对吧？”苏小茜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当然了，爸爸当然会保护你和妈妈的。”苏曜笑了来，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把锋利的柳叶刀，“不过，茜茜乖，让爸爸在你身上做完最后一个试验好么？”

男人的脸越来越模糊，最终变成了一个漩涡，夹克男、王元山、小豆包、张悦所有人的脸混在了一起，一步步向她逼来。

“小茜，你怎么了，小茜！”耳边传来衣雅的声音。苏小茜猛地清醒过来，从床上弹了起来，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

衣雅看到被冷汗打湿的床单和空调被，“怎么，又做噩梦了，刚刚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苏小茜全身还在发抖，身上冷汗直流，身体又阵阵发烫，习惯性地拿起床头边的水杯，想了想，又放下了。

“小茜，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衣雅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的精神越来越脆弱，已经千疮百孔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近来那些回忆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简直就像厉鬼一样，时时刻刻纠缠着她。

“衣雅姐，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前几天我睡得都不错，可能太累了吧。”

“小茜，别硬撑，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能说说看么，我也许可以试着分析一下。”

苏小茜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真的，放心吧，我自己能处理。”

衣雅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拉着苏小茜的手，表示精神上的支持。

“对了，你把黑料散出去了吧？”

说起这个，衣雅终于打起了些精神，“小茜，这个效果也太好了吧？这扩散得也太快了吧？简直难以置信。”

“啊？”苏小茜揉了揉朦胧地睡眼，不知道衣雅什么意思。

“我刚刚准备去搜搜那些负面消息，结果只打了一个关键词，你猜怎么着？出来的全是任杰学术不端的报道！”

“啊？不会吧，不可能这么快的呀！”

“真的呀，就在刚刚，任杰还登上了热搜榜，虽然排名不高。还有还有，你看，我的微信公众号，还有今日点击的推送也都是任杰的负面消息。小茜，你太神了，这影响力太强了。估计任杰现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吧？哈哈哈，任杰完蛋了，现在轮到我这女神出面拯救他了！”

苏小茜揉了揉眼睛，清醒了过来，喃喃道：“不可能的，黑料散布的这么快，而且声势这么大，一定有问题。就算要发酵，也得过段时间。”

“可是你看嘛，真的有好多负面消息呢！”

苏小茜拿过IPAD，浏览了几条新闻后，说道：“糟糕，有人在黑任杰！”

“不就是咱们么？”

“不不不，衣雅姐，咱们的确黑他了，但除了咱们还有更多的人也在黑他！糟糕，我怎么没想到，咱们中计了。”

“什么意思？”

“嬷嬷十有八九猜到了我的计划，然后她一直等着咱们去散布黑料，利用咱们的黑料去抹黑任杰。”

“为什么要这样呢？”

苏小茜想了想，看着衣雅道：“很简单，因为这样一来，咱们就变成了抹黑任杰的罪人。被任杰知道这个消息，咱们就永远被排除出了竞争序列中。嬷嬷果然宝刀未老。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咱们有处置所的网络资源可以利用，处置所的安全保密等级，不是她雇佣几个黑客就可以搞定的。”

“啊，这样啊。”衣雅面露难色，喃喃着。

“衣雅姐，证据暂时别散布了，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现在去辩驳，适得其反。反而容易在争论中，把话题吵得越来越热。”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嗯，就这么看着。我已经卖了第一个破绽，现在只能等嬷嬷露出破绽，咱们再反击了。这个规模的水军，嬷嬷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啊。”

在Y市的另一端，任杰正窝在沙发里，饶有兴致地一条条翻看那些关于他学术不端地报道。

“剽窃可耻！”

“不要脸的造假贩子！”

“再也不看他的书了！”

“这家伙还要建博物馆，里面的东西也是假的吧！”

“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变了？”

“他的书我已经扔垃圾堆了！”

任杰看罢屏幕，将手机放到一旁，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焦虑来。

这些虚名根本就不是他关心的，有人故意抹黑他，很明显，也许是研究院那些只懂得嫉妒的蠢货吧。由他们吧，这些根本不值得他费心，他有更重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