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知道顾瑶会因此想起一切，他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做。

可是一切都晚了。

顾笙一刀下去后，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并没有消，于是他将刀子拔出，再次狠狠扎了下去。

一个接一个的血窟窿从上官御身体乍开，他的身下，已经晕开了一滩血迹，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顾笙像个疯子般，一次次地将手术刀扎进上官御的身体，拔出，再狠狠扎下。

而上官御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都不曾有。

病房里，血腥味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甚至觉得熏眼……

不知过了多久，顾笙才慢慢停了下来，他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般，忙将手里的血刀扔在了一旁，然后狼狈地爬到了顾瑶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跌跌撞撞出了病房，消失在了黑暗中。

病房里，满地的鲜血让人无法下脚，上官御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一双眼就这么睁着。

而他睁眼看的，一直是顾瑶所在的地方，伸出的那只手依旧这么伸着，却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君陌闫接到电话时傻了三秒，几乎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他和温小艾还有酒鬼赶到医院的时候，上官夫妇还没赶来，手术室外站着的，只有顾里一人。

酒鬼快速换上无菌服进了手术室里救人，然而当他看到手术台上整个胸膛被扎得血肉模糊，已经失去生命迹象，正被医生电击着的上官御时，心凉了大半。

上官夫妇二十分钟后赶来了，而手术室门，也在这时打开了。

酒鬼走了出来，身后那些医生护士都跟在他身后。

那些医生和护士看了看门口的几人，眼神有那么一些躲闪。

他们看了看酒鬼，便都很有默契地离开了，留下酒鬼在这儿。

看到医生和护士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开，上官夫人腿一软，险些摔倒。

好在一旁的上官青木扶住了她。

“……怎么样了？”

开口问的，是君陌闫。

他吓得声音都紧了，手也颤了。

酒鬼抬手，将白色口罩摘了下来，有些病态白的脸上，此刻更是白得像张纸。

酒鬼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喉咙才发出了声音：

“……救不了。”

轰！

酒鬼的话如五雷轰顶，将几人炸得耳鸣眼花。

君陌闫浑身一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脚步跟着往后退了半步，才勉强撑住没倒。

“君陌闫。”温小艾连忙扶住了他，忍不住跟着红了眼。

上官夫人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芸儿？”

“芸儿？”

上官青木接住了她，一个近五十的铁血男人，上过战场，拼过命，一个只流血不流泪的战士，在这一刻却红了眼，流了泪，慌了神。

“真的……没救了吗？”顾里白着脸，问了句，声音抖得不成样。

酒鬼微摇了摇头。

“我进去的时候，心跳都已经停了……”

“二十一刀……顾笙扎了他二十一刀，两刀在心脏……”

酒鬼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抛开和上官御的情义不说，被病痛缠身无法解脱的他越来越明白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