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人活得久了，好多事自然看得明白，明白了自然不想继续苟活。倪涟漪的这身皮囊虽然在现代医美技术的拯救下恢复了年轻的样貌，但衰而不死的感觉是心灵和精神的折磨。

“活着不易，又何必想着去害人夺物。”倪涟漪坐在宽凳上，上面放了两层软被，否则会非常隔人。

“明殿下在巴黎，我曾在香舍丽舍大街的路边咖啡厅见过他一次。”那是匆匆一眼，纵然明殿下眼中的悲和伤让人难过，为了彩芸飞姐姐，马宝丹没有给予更多的同情。

“我去找他。”倪涟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即便外表依旧美**人，内心的枯萎无人能理解。

“你的身体可以吗？”与倪涟漪的混沌之约，一度让马宝丹反感，但再次相见，却像老朋友一样完全没有陌生感。

“放心，这点路没问题。”如果明殿下可以解除永生，这辈子她活得也圆满。离开高山草原后，她爱上了一个人，与这个人共度了美好的一生。爱与被爱，让她饱尝了生活的美好，即便是在生命垂垂暮已，依然赞美人生。

“看得出来明殿下在巴黎生活了很多年，他完全融入当地的生活。”马宝丹感觉明殿下身上有法国男人的浪漫，又有点英国的绅士风度，与第一眼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相去甚远。

“他过得好就好，这么多年过去，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黑石浩劫来临之际，她被卷进漩涡中。昏迷之后，被人拖到了死人堆里。那种惨相无以言表，这也成了她的梦魇。千百年来，她的梦就没离开那场浩劫。纵然享受了永生馈赠，但她的精神时好时坏。父亲的模样更是吓人，用活着的人体化石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找他，是想结束永生？”难道明殿下有办法结束永生？

“永生馈赠源于他和灵邪，我想他肯定有结束这一切的办法。”倪涟漪用捕梦法的咒语召唤马宝丹已一千多年，今晚能成功把她叫来说明时机成熟。

“你可以试试，或许放弃永生是解脱。”倪浴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人有不出的难受。老成那样，活着也是遭罪，这样的永生不要也罢。

“宝丹，当年我被困在混沌空间，你为什么救我？”这个问题困惑了倪涟漪三千年，今天有机会问一问，得到答案再死，似乎也没什么遗憾。

“你为什么要质疑我的真诚？你回到三千年前，也就是说这个问题困惑了你三千年。”马宝丹发现爱提问的毛病打哪遗传的，原来倪家人全部是好奇宝宝，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

“今天有幸再见面，你亲口告诉？”倪涟漪不能理解马宝丹，自己冒充彩芸飞骗了她那么久，不但不翻脸，怎么伸手救人。

“涟漪姐，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先人。”马宝丹是莫闻的后代，也是倪浪和倪鸿的后代，归根到底都是倪家人。

“那又怎样？你属于高山草原，而我终归是普通人。”如果倪涟漪拥有黑石基因，或许也能青春永驻。

“我救你，因为我们身上流着共同的血，就算一个普通人走在我身边，需要救助，我也会搭一把手。”马宝丹想回去，被人审问的感觉特别不好。

“你别急，在混沌空间的这些年，我被斯叶那几个老家伙各种试探和折磨，担惊受怕。”倪涟漪想起斯叶就气不打一出来，那几个老东西找不到彩芸飞，总想拿她做诱饵吸引彩芸飞出来。

“如果不是你自己糊涂，假扮彩芸飞招摇撞骗，斯叶大师干嘛找你麻烦？”

“我怎么知道他们想什么，假扮彩芸飞是无奈之举，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是你不害怕吗？我把彩芸飞当成了保护色，没想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倪涟漪不想回想往事，那段时间她又怕又气，这辈子的忍气吐生都给了混沌空间，仅仅因为自己不能动。

“涟漪姐，送我回去吧，以后能不能别用捕梦法咒语，没头没脑被你们召见像审犯人一样。”马宝丹不想再见倪家人，本以为亲人之间总有些许情义，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

“生气了？”倪涟漪有点喜欢马宝丹，这孩子真性情。

“没事儿，反正你也不在意。我此刻在西藏的路上，叶家和梅家的人紧追不舍，我续昏迷会让张振疑惑。”马宝丹被捕梦法咒语带到异域，她尝试让自己醒来没成功。

“等会送你回去，也许我们不会再见，最后一个问题。”倪涟漪乞求地看着马宝丹，这个问题只有马宝丹知道。

“你说。”马宝丹猜与彩芸飞有关。

“彩芸飞在混沌空间吗？她躲到哪去了，为什么不来见我？”倪涟漪觉得彩芸飞就在不远处，她闻到芙蓉花的味道。因为不能动，即便那个人就站在身后，她也看不到。

“不在。”马宝丹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谎话，就可以完美地解释，因为彩芸飞的确不在混沌空间，那只是她的时空传通道。

“我看到彩芸飞和明殿下先后进了混沌空间，为什么他们能走动，我却不能，又是因为异能吗？”

“因为混沌空间只为有黑石基因的人而使用，它不能识别的基因，进入之后就会被封存。你能出去，得益于彩芸飞，因为你的体内没有黑石基因，所以被封存了。”

“他们为什么分手？我看到彩芸飞的决然，却没看懂明既然选择了天下，为什么要跟着彩芸飞走进混沌空间。”

“这个问题，你一定要问小孩吗？我也不懂，但我从明殿下看彩芸飞姐姐的眼神，看到爱意依然浓厚，还有歉悔。”

“我走之后，彩芸飞带你见了明殿下？”

“没错，彩芸飞带我去了黑石浩劫后的高山草原，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之后，我们见到了明殿下。”

“明殿下也去了废墟？”

“没有，混沌空间打开了明殿下的时区位置。”

“明还是一个人？”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