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舞比赛的时间就在半个月后，也就是说接下来半个月有四场全国大赛，然后就要去上海。马宝丹有两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拿到父母的同意书和找到山殿下的线索。放学后要去练合唱，还要练团舞，先不说留给学习的时间，想要尽快破解笔记得集中注意力，不能像上午一样浑浑噩噩。

“教练找你干嘛？”铃声一响，陈瑞又跑过来。

“比赛的事。”马宝丹不想节外生枝，没说黄教练的邀请。

“看到了吧，咱们团里卧虎藏龙，说是和你请教托马斯，其实是想展示自己的能力！”陈瑞满脸的鄙夷，小屁孩就是爱显摆，有什么了不起。那都是男孩喜欢的动作，街舞女孩不练这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跟风，还不是看了马宝丹跳着帅，才跟着练。

“哈哈，卧虎藏龙好啊，说明我们团队强。”陈瑞这话酸到牙根儿。

“我们去练合唱吧。”陈瑞拉着马宝丹往外走。

“我书包！”马宝丹没听斯叶的叮嘱，准备把笔记带回家，家里怎么也比学校安全。

但凡陈瑞来找马宝丹，彭佳会很紧张。这两人的关系一会好一会坏，很微妙，真熬人。

此次，为了参加庆祝建市四十周年，学校下了狠力，不但集合全校最优秀的歌唱选手，还给每个惨赛的队员提供精致的晚餐，力求同学们能把这次合唱任务圆满完成。

“静一静！都听我说，还有两天咱们就上战场了。本市共有五所中学，别的学校是分初一组和初二组两个队比赛，只有我们学校是初一初二并组参赛，也就是说我们有八个对手。学校考虑大家以学业为主，特别选了学习和唱歌都不错的你们！”音乐老师陈鸣双手指向同学，“我们的几率比别人少了一半，但我们势力绝对最强，是不是啊？”陈鸣振臂高呼。

“是！”同学们呼应着。

“好，接下来咱们开始练习。”

练习合唱舞台姿势、口型、呼吸、发声等方面要进行长时间的配合训练。尤其是高声区注意真假声结合，全部声区无论强弱、高地，都要坚持声音的高位置，可以揉进少量的假声。《歌唱祖国》童声合唱非常优美，随着音阶的升高，适当地加点假声自然连贯，加上马宝丹明亮、高亢的童声，简直完美，陈鸣相信他们一定能取得名次。学校的意思别给学生太大压力，取得名次就行；陈鸣有自己的私心，难得碰上这么大的活动，能写进个人绩效评级，他拼了。

从音乐学院毕业后，陈鸣在北京的后海唱了几年歌，没什么建树；在父母的安排下，他回老家做了中学的音乐老师。这些年他看似在活着，实则活得很郁闷，业余时间帮助一些有音乐梦想的孩子辅导艺考。此次文艺汇演，是他执教十年以来，市里举办得最大的合唱比赛，不但有中学，还有小学、高中和社会各界合唱团体，如果十中合唱团能得金奖，他也将一战成名。他下了很大的功夫，在图书馆借了合唱团的专业图书，观摩彩虹合唱团和厦门六中合唱团的视频资料，抛家舍业，带领同学们奋力练习。当年他考上音乐学院的兴奋和今天如出一辙，他比打了鸡血还积极，浑身充满了能量，斗志昂扬。

连续20天不间断的练习，有些团员的家长不愿意，早早过来接孩子。

“小陈老师，明天起，我们家婷婷就不练了，唱歌又不能提高成绩，还耽误学习。”婷婷的奶奶扯着嗓子说。任婷婷最近的测验很不理想，她父母当兵在外，奶奶一个人带着，很怕耽误了孩子。

“婷婷奶奶，您别急，和同学们一起练合唱会提升她个人的音乐审美和媒介素养，孩子的未来可不是只有学习一条路。”陈鸣较劲脑子反驳老人。对孩子的教育，父母往往和隔代长辈的态度不一样，而任婷婷的奶奶已经不止一次来过，每次都是老生常谈，劝两句听明白了，下次还来。

“这话我就不爱听，文化课是基础啊。”与陈老师辩驳的几个回合都是自己占下风，婷婷死乞白赖的要参加，这个做长辈的拿她也是没辙，只能一次次来烦老师。

“婷婷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您还担心什么？”陈鸣发现和她讲道理没用，只要夸两句孩子的好，立马结束对话。

“陈老师，这孩子的数学成绩下降了，上次99，这次98。”

“呜呜——”听到婷婷奶奶说成绩，人群中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得98就算成绩下降，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太太的强词夺理惹了众怒。

“奶奶，你先回家吧，晚上回去说。”任婷婷觉得特别丢脸，拉着奶奶往外走。

“婷婷，这你得作证，你保证进了合唱团要得一百的，现在不进还退，你让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你别拉我啊！”奶奶很委屈，站在走廊里哭。

“奶奶，我跟你回去，您别哭啊！”任婷婷就怕奶奶哭。爸妈不在身边，奶奶带她长大，也最疼她。奶奶太爱哭，但凡她反抗或稍有不顺从，奶奶的眼泪就像自来水，不用拧龙头，流得哗哗作响。

为了把婷婷劝回家，奶奶使了浑身解数。晚上，儿子特意来电话叮嘱今天务必要让婷婷回家学习。一是奶奶毕竟年纪大了，黑灯下火地接人不安全，另外一个女孩把唱歌当成爱好就好，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你当你女儿什么都听我的！人现在长大了，主意正着呢。”婷婷奶奶不满意儿子下命令式的要求，帮忙带孩子，还带出上下级关系来了。

“妈，小时候您这怎么教育我的？都忘了？你最好使的杀手锏！”任重重最怕她妈这招，无论他多有理、多叛逆，只要老妈的眼泪一掉，瞬间所有的防线溃堤。

“我什么杀手锏？你小子竟出馊主意。”婷婷奶奶当然知道，眼泪一流冲破所有武装防线；但婷婷在学校，在那哭合适吗？

“好使，绝对比最好的飞机大炮都管用！”女儿随他，个性好强，但心软，看不得奶奶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