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伊耆冲自己的心魔坎儿，过不过得去全都要看他自己的。

戴小涵是他的爱侣，伊耆婷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而戴立波，则是残忍杀害她们的凶手。

是的，程皓已经跟随伊耆冲去过双岭镇了，并且通过神魂烙印让那位名叫李万山的镖头口中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当时攻击商队和伊耆冲等人的，就是李万山带人做的，戴立波顾及可能会被弟子们认出自己的身形武技，所以并不敢直接出手攻击他们，而是叫了李万山代劳，可没想到李万山居然手脚不干净，让伊耆冲带着两个女孩儿跑掉了，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后来在双岭镇痛下杀手害死两个姑娘的，正是戴立波本人，他用偷袭的手段，自然也不用担心被伊耆冲看出是自己所为。

而他的目的也确实就和程皓猜测的一样，就是为了能够让伊耆冲进入灵台宗，好为了他们衡水门获得独立的机会。

为了这个，他不惜下手杀害自己一手带大的伊耆婷，更是不惜杀害自己的族侄女戴小涵，也真算的上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了。

而如今伊耆冲要如何处理戴立波还有衡水门的其他门人，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没人能帮他做出这个决定。

虽说戴立波杀害了伊耆婷和戴小涵，但同时，他也在当年救下了伊耆冲兄妹两个，并且在伊耆善水死后一直将他们两兄妹带在身边抚养成人，这都是恩惠。

养育之恩呐。

更不用说他杀害了戴小涵和伊耆婷，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成就了今日的伊耆冲，这其中是非对错，恩怨纠葛，真不是外人能够参合的进去的。

甚至就连伊耆冲自己估计也很难做出不会后悔的判断吧？

“师父！你知道我今日来的目的吧？”伊耆冲的声音闷闷的从面甲下面发出。

戴立波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伊耆冲身在仙门，如今已经是高阶武王这样的超级强者。

而他戴立波则还停留在武宗层次，也仅仅只是从当年的中阶武宗到达了如今的高阶武宗而已。

若说是比实力，那么他现在根本就不是伊耆冲的对手！

“冲儿，你这是做……恩！”戴立波看样子还想要狡辩挣扎一下，结果却看见伊耆冲已经将那柄恐怖的马槊给举了起来，让人窒息的巨大热浪滚滚而来，顿时将他的狡辩话语全部压回了肚子内。

他明白，伊耆冲知道了当年事了。

“冲儿，你，你可是为了小涵和婷儿的事情来找为师的？”戴立波叹息一声，对周围人摆摆手让他们先退到一边。

周围已经被吓得灵魂出窍的衡水门人自然是立刻做鸟兽散，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大师兄伊耆冲为什么忽然发疯，之前到衡水山接他们来避难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忽然间这是怎么回事？

“你明白就好。”伊耆冲却是没心思对其他同门解释，只是冷冷的看着戴立波。

戴立波颓然一笑：“冲儿，为师当初也是无奈，你天赋如此出色，乃是万中无一的天佑灵种！若是继续留在我衡水门中将来又能有多大发展？恩？难道说你真的就甘心一生呆在衡水山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小武者吗？若是当初你真的拒绝了叔孙长老，那么你一定会后悔的！”

伊耆冲缓缓点头：“不错，我确实是会后悔，可能怨天尤人的一蹶不振，甚至将来会迁怒于小涵和婷儿。”

“不错！不错啊！”戴立波立刻高声附和：“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婷儿和小涵还不是要内疚一生？而你也要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这，这样真的好么！所以为师才，才……为师没错啊！为师没有对不起你！”

戴立波说的没错，伊耆冲也能明白。

民间有句俗话说的好，娶妻娶贤，娶个仙女三年鲜。

说的那就是娶妻子一定要找贤惠的，不然你就是娶个仙女领回家，也就新鲜个三年，随后那就要腻歪了。

没办法，人么，还不都是那样子的？长的再怎么甜美，也还是要吃喝拉撒，时间一长，新鲜劲儿一过，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再漂亮的姑娘也有看腻歪的一天，在娇艳的花朵也总要老去颜色衰败的时候。

当然，这话放到仙门内是不大能成立的，仙门内的武者们都修为精湛，百岁，甚至是数百岁还明媚鲜艳的那也绝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

伊耆冲自然能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如今他身在仙门内，亲自体验到了这种力量提升的感觉，亲自品尝到了武道的诱惑后，他就更加没办法说戴立波说的不对了。

如果他当初真的拒绝了叔孙通，没有上到乌衣峰上来，那么可以想象，要不了太久他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有大遗憾。

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却眼睁睁的错过，再也无缘进入那天空之上，云层之间的仙门，再也没有机会修炼到达一个至高至强的层次。

眼中看见的天地就那么小，一生经历见识的事情就那么多，这该是何等的憋屈后悔？

他明白，都明白的，正是因为明白才很难对戴立波下手，其实伊耆冲不想承认，但他心底是隐隐的有点庆幸的。

庆幸戴立波出手，将他推到了灵台宗来。

这并不能说伊耆冲薄情或者人品不好，其实任何一个品尝过武道滋味的武者都会这样，包括程皓。

如果给程皓一个选择，让他的兄长姐妹可以不用死去，不用喂那路过的大妖，用来换他没有日后的经历，让他不能成为青帝，那么程皓会如何选择？

不知道……

这种事情程皓都不知道，甚至不敢细想，人呐，贪婪才是本质，尤其是对力量的贪婪，对道心境界的贪婪，对这个世界法则和真相的贪婪都是无法拒绝的。

其实就算是到了今天，程皓也从来没有放弃再入羽渊挑战轮回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