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无虞
作者:无山蕲 | 分类:古言 | 字数:6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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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合卺嘉盟缔百年
江瑟瑟呆愣地看着虞若,她却轻轻一笑退开身,胸口处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行了,好了。”
她弯下腰,打横将江瑟瑟抱起来,江瑟瑟硬生生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条件反射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脖颈不让自己掉下来,苍白的脸浮现出两朵红晕,气急败坏道:“你你你干什么?”
虞若挑眉一笑,竟然有几分纨绔公子的风流邪肆,“干什么,当然是毁尸灭迹啊,你这么个大活人往我房里一钻,我可不得想办法把你藏好吗?虽说不着是金屋藏娇,但也差不多了。”
江瑟瑟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虞若将她抱到衣柜里,虞若将她小心放置好,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小瑟瑟,可要听话哦。”
虞若刚关上衣柜的门,就有人砰砰砰的开始敲门,她扶着额头,露出一丝无奈又烦躁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披上外套整理好仪容,才去开门。
一开门,月华倾泻而下,流淌在她明净的素颜上,美人半睡的懵懂中带着刻入骨髓的清冷,她倚着门,面容沉静,“怎么了,有事吗?”
刹那的惊艳过后,那为首的侍卫才反应过来,拱手道:“今夜府上进了刺客,特来看看公主是否安好。”
虞若轻笑了一声,明明是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可由她做来却显得矜贵异常,“大人真是说笑了,我便是安好,这清静也被你们给扰着了。”
当她傻吗,这么砰砰砰的敲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捉贼的呢。
不过,可不就是拿她这个府中唯一的外人当贼嘛。
侍卫面色尴尬,流露出几许不忿,“刚才外面乱作一团,公主怎么可能安枕无忧。”
虞若斜睨着他,姿态傲慢,有些不耐烦地道:“外面再乱不是有你们吗,我不安枕无忧难道去帮你们杀刺客吗?”
她整个人都被一种浓浓的不悦与不耐的气氛所包围,像是对他们大半夜打扰她十分愤怒但又压抑着性子,冷声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睡觉了,做好你们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要再来打扰我。”
顺着,她一把摔上了门,砰的一声在夜晚分外清晰。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到底不敢再闯进去,只有悻悻然走了,一边走一边还不住地回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这中原公主当真是矜贵孤傲得紧,怪不得连王都不放在眼里。
听到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虞若方才松了口气,她打开衣柜,江瑟瑟已经靠着柜子睡着了,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虞若叹了口气,把她抱到床上,扒开她的衣服,刚才只是情急之下先帮她止血,如今才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给她全身的伤口处理了一遍。
她还记得初见时江瑟瑟的模样,黄色罗裙,清丽活泼,是草原上最明亮的太阳,可曾经娇嫩的肌肤上,如今却满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刀伤,剑伤,还有暗器留下的伤,在她的心口处有一个明显的疤痕,看得出是剑伤,只差一点就刺中了心脏回天乏术了。
心里微微有些酸涩,若是江太守还在,看着他捧在掌心的珍宝被糟践至此,怕是会痛不欲生吧,她还是记得的,当初江太守有多疼爱这个独女。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被娇惯得骄纵任性的小姑娘,最后会以这种方式被迫长大。
还真是命运弄人,挑谁弄谁。
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那些伤口上,江瑟瑟在睡梦中仍然忍不住皱起了眉,虞若不由得放柔了动作,嘴里轻轻哼起了温柔的小调,仿佛睡在摇篮里被母亲柔软的手轻抚,江瑟瑟紧皱的眉慢慢松开,手无意识地牵住了虞若的衣角。
等把她一身的伤口处理完,已经大半夜过去了。虞若擦了擦额角的汗,站起身来时头有些晕眩,眼前一发黑扶住墙壁才站稳,她拿出一瓶青绿色的小罐子,又蹲回江瑟瑟面前,手指沾着淡青色的膏体小心地涂在她身上的疤痕上。
毕竟是姑娘家,身上还是得好好保护着,只要坚持上药,等她伤好得差不多了,疤痕也会消退得差不多。
再等把舒痕胶抹完,夜晚彻底过去了,她望着窗外隐隐熹蓝的晨光,伸了个懒腰终于如释重负。她站起身来扶着腰走到桌子旁,将一整壶隔夜茶水一饮而尽,整个身子像被痛打了一顿酸痛得难以言说,她直接累得趴在了桌子上,一脸呆滞地看着太阳缓缓上升。
回过头,瞥了一眼那床上依旧熟睡的人,虞若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又温柔的笑意,江瑟瑟缓缓睁开双眼,恰好看见她这抹笑容。
江瑟瑟愣住了,眼前朦胧的画面渐渐聚焦,她才意识到自己正睡在虞若的床上,而虞若趴在桌上,面容苍白憔悴,眼下还有明显的乌青,显然一夜没睡。
动了动身子,注意到自己全身伤口都被处理好了,就不难理解虞若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累了。
心上忽然涌起复杂的情感,嗫嚅了许久,她终是没有开口。倒是虞若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向她走来的时候路过窗子,明亮的晨光温柔地洒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看起来纤薄得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第203章 合卺嘉盟缔百年
虞若在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退烧了。”
江瑟瑟声音有些发哑,“是……是你照顾了我一夜?”
“不然呢,”虞若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难道还是宸王府的人吗?”
……
这才是熟悉的配方,刚才那个温柔得不像话的样子果然是她头脑不清楚才幻想出来的。
江瑟瑟恢复了一点力气,在虞若的帮助下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她轻轻咳嗽了几声,看向虞若,“你为什么会在原晟?”
虞若目露惊讶之色,她到原晟的事情……不说天下皆知,也不至于没人知道吧。
江瑟瑟神情有些恼怒,红着脸咬牙切齿道:“我前段时间躲躲藏藏的……”
就算有机会也只顾着关心季兰庭了。
虞若抬手,“行,我懂了。”
“那你究竟为什么在原晟?”
“还真是执着的小姑娘。”虞若轻笑了一声,“季兰庭要杀阿珣,我舍不得我的心上人,所以放倒了他代替他来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江瑟瑟点头道:“看来你们两还真是情深似海,不过,季兰庭要杀秋二公子这事儿连你都知道了,皇上怎么还会派二公子前往原晟?”
最怕时间忽然的安静……
虞若笑得温柔,“这个时候,你倒是挺聪明。”
可江瑟瑟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在咬牙切齿,翻了个白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秋家功高震主,皇上想斩草除根了呗。还有,你少把我当小孩子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心比天高却傻不愣登的大小姐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命是爹爹换来的,前半辈子,他是她的保护伞,为她遮风挡雨,纵她任性恣意,后半辈子,他用自己的血肉给她铺好了重新走下去的路。
在这个世界上,她孤苦无依,早就没有资格再去愚蠢。
“不过,你跟皇上对着干,真的没关系吗?”江瑟瑟又问道。
虞若扶住了额头,简直失去了继续和她聊下去的欲望,“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完了。”江瑟瑟直言不讳,无比真诚地盯着她。
虞若咬牙切齿,“这,还,用,你,说!老子乐意!”
江瑟瑟嘀咕道:“果然话本子说得对,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么个冷情冷性的人也被二公子的美貌惑住了。”
她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笑道:“想不到在你心里,我勉强也算是个英雄。”
“我告诉你,你差不多得了啊,休想诱导我继续夸你。”江瑟瑟轻哼了一声,转移目光,“你就不怕吗,这原晟的王对你可是贼心不死,别到时候救人没救着,倒是把自个儿搭了进去。”
虞若笑眯眯地盯着她,“最后两句话,你还是用来担心担心自己吧,江大小姐,您自个儿还重伤被困在这儿呢。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你接下来十天都得呆在这儿了,这还是保守估计,你放心,不把你治好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而且,因为昨夜的刺客事件,宸王府的守卫加强了两倍,十天之后我都不一定有机会把你送出去,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回轮到江瑟瑟呆住了,她一时情急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这声音引起了外面人的警觉,有丫鬟敲门道:“公主,公主?”
虞若立刻一把捂住江瑟瑟的嘴,回头大声喊道:“没事儿,就是昨夜受了些凉,你替我温些酥酪来,我喝了再歇歇。”
“是。”丫鬟不疑有他,领命而去。
虞若如释重负,松开捂住江瑟瑟嘴的手,小声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江瑟瑟也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低声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再说了,你真的要把我藏在你房间里这么久?”
“怎么,怕了?”虞若挑起眉,蹬开鞋子直接爬上了床,轻轻推了推江瑟瑟,“你往里面去点,给我腾点位置,我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了,我太累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公主,酥酪好了。”
虞若一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又立刻把江瑟瑟的脑袋按进被窝里,抬高声音朝外面道,“进来吧。”
丫鬟推门而入,见虞若半靠在床头看书,面容沉静而清冷,就并没有上前打扰,将酥酪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就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身边的被窝忽然耸动了起来,江瑟瑟蠕动着将头探了出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虞若顿时心软了,轻笑了一声,将酥酪端过来,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对江瑟瑟道:“起来,喝点。”
江瑟瑟顿时眼睛一亮,脑袋凑了过来,就这虞若的勺子尝了一口,眼睛里溢满了光,“好好吃,再给我尝一口。”
虞若看着她满眼放光的幸福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舀起一勺子喂进她嘴里,“都是你的,别急。”
“你对我真好呜呜呜。”江瑟瑟感动了,融化了,抱住虞若的手臂仿佛一只可怜兮兮求宠爱的小猫咪一般,“我忽然好羡慕秋二公子,要不你别喜欢他了,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
“不好意思,”虞若又一勺子塞进她嘴里,堵住她滔滔不绝的废话,“我喜欢男人。”
“我可以努力。”
“你努力个屁,给老子喝酥酪。”
……
虞若真的很怀念从前江瑟瑟喜欢秋珣时的时光,那样一个热烈如火的姑娘,为什么现在会变的这么黏黏糊糊啊。
她瞥了一眼那两眼放光盯着她的某人,悲伤地扶住了额头。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江瑟瑟姑娘,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江太守从前到底是怎么教她的啊我的天。
不过,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让虞若烦心的是如何避开众人耳目金屋藏娇,毕竟是一个大活人,还是在季兰庭眼皮子底下,这操作实在是太艰难了。
中原来的小公主刚住进宸王府不久就病了,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怀疑是宸王暴虐吓到了公主,越发同情起这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公主来。谈瀛洲听到了消息火急火燎就赶来了,看虞若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来,顺便跟虞若报告了一下最新的和谈进度。
谈瀛洲通过这些日子的周旋与谈判已经与原晟的主和派达成了基本共识,就是在端宁与秦方二城之外,签订下十年的和平协定,毕竟无论对于虞国还是原晟来说,过去的战争都已经令国家元气大伤,急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在劳民伤财。但是原晟的主战派也一直在给原疏递折子,以原氏昔日灭国之仇,要求趁虞国大败之际一鼓作气,一雪前耻。
但是虞若完全有自信,无论列出什么好处,都不及她允诺原疏的更有诱惑力。
如若不能独享尊荣,那么坐拥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呢。